他们原以为董超只是陆上能伏虎的猛将,万万没想到在这滔滔江水、凶险莫测的扬子江中,竟也如此彪悍绝伦!
乔道清捻须颔首,眼中精光闪烁,赞叹道:“哥哥真乃神人也!陆上能伏虎,水中可降蛟!
智勇双全,非常人可及。
此番扬子江诛匪,行事果决,手段凌厉,只需稍加宣传,想必用不了多久,此事便会在这沿江水路上传开,于我梁山声威,又是一重助益!”
正当众人感慨赞叹之际,忽听得不远处江面上一艘中等渡船上,有人运足中气,高声呼喊,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喜悦:“哥哥!前方可是董超哥哥当面!”
董超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渡船船头,昂然立着三条气宇轩昂的好汉。
当头一人,身高八尺,面容坚毅,目光沉稳如山,正是梁山步军二营头领,“拔山力士”唐斌!
在他身旁左侧,一个精悍汉子,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敢打敢拼的狠劲,正是“拼命三郎”石秀;
右侧一人,身形矫健,面色微黑带着水锈之色,眼神灵动中透着精明,乃是梁山元老,水军头领“短命二郎”阮小五!
“唐斌兄弟!石秀兄弟!小五兄弟!”董超见状,心中大喜,连日来的奔波劳顿、提心吊胆与紧绷的心弦,在此刻见到自家兄弟的瞬间,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船只迅速靠岸,唐斌、石秀、阮小五快步下船,几乎是跑着冲到董超面前,推开欲阻拦的人,纳头便拜,声音带着真挚的情感:“小弟等奉林教头、吕军师将令,特来建康府接应哥哥回山!哥哥一路辛苦了!可叫兄弟们好生牵挂!”
董超连忙将三人一一用力扶起,仔细端详着他们熟悉的面容,用力拍打着他们的臂膀,眼中亦是难掩激动:“好!好兄弟!来得正好!辛苦你们了!林冲哥哥和文远先生有心了!山寨一切都好吧?”
他仔细一看这三人组合,心中便已明了林冲和吕文远的良苦用心与周密安排。
唐斌做事沉稳可靠,武艺高强,可独当一面,负责接应统领再合适不过;
石秀本就是建康府人士,对此地风土人情、三教九流、路径关卡极为熟悉,便于行动与打探;
阮小五乃是水军悍将,精通水性,操舟驾船更是看家本领,负责这南下北归的水路行程安全保障万无一失。
如此安排,可谓面面俱到,人尽其才。
众人相聚,自然是一番热闹。
互相叙说别后情形,董超简略说了南下求医的艰险、路遇卞祥、结识王定六等事,又将卞祥、王定六郑重介绍给唐斌三人。
听闻卞祥一脚毙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孙二娘,唐斌等人皆是击掌喝彩,又见王定六机灵精干,水性超群,亦是欢喜,梁山队伍再添英杰,气氛热烈非常,仿佛将这江边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
热闹过后,董超心系正事,带着众人返回安道全医馆。
刚进医馆,便见安道全早已在堂内等候,他见到董超归来,立刻上前深深一揖,语气比往日多了几分恭敬,神色间带着几分医者固有的沉稳:“董……董头领!您回来了!”
董超见他神色,心中已然猜了个七七八八,必是李巧奴已与他深谈过,且结果倾向自己期望的方向。
他上前扶起安道全,温言道:“安先生不必多礼。看来,巧奴姑娘都已与先生说了?”
安道全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前路的颤抖:“多谢头领仗义,愿倾囊相助,成全我与巧奴!
此恩此德,安道全没齿难忘!
巧奴已将头领的话尽数转告于我,我安道全一介布衣,漂泊半生,唯有这身医术尚可拿得出手,济世救人本是医者本分。
头领既能许我二人安稳余生,又承诺他日若想离去绝不强留,更胸怀救济天下伤患之志,道全愿随头领上梁山,竭尽所能,救治伤患,传授医道,以报知遇成全之恩,亦不负这身所学!”
他这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不仅表达自己愿意,同时也将董超之前给出的承诺率先讲好,由此也足见安道全和李巧奴定然是好一番商量后的结果。
董超得到这样的答复,心中大石彻底落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拱手一揖:“能得先生相助,是我梁山之幸,亦是未来无数伤患之福!
先生高义,董超铭感五内!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为巧奴姑娘赎身,了却先生这桩心事,也好早日启程!”
当下,董超、安道全,带着唐斌、石秀、卞祥等几条彪形大汉,一行人浩浩荡荡,气势不凡地直奔行院而去。
行院的老鸨是个四十多岁、脸上涂着厚厚脂粉,面相刻薄之色的妇人。
她见安道全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气度不凡、身材魁梧的汉子,心中先是一紧,随即那浸淫风月场多年的市侩神情立马浮在脸上,她眼珠一转,已有了计较。
“哎呦,安大夫,您今儿个这是……还带了这么多朋友来捧场?”老鸨甩着香气刺鼻的帕子,假意笑道,目光却在董超等人的衣着和腰间鼓鼓的褡裢上逡巡,似是在算计着能榨出多少油水。
尤其是在董超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她本就是市井之人,对于来往客人记性不错,董超上次前来寻李巧奴出手阔绰她可是记忆犹新的。
安道全上前,强压着激动,拱手道:“妈妈,今日我来,是想为巧奴赎身。
这是当初说好的赎身银钱,请您过目。”说着,便要将董超准备好的那份足额银钱递上。
那老鸨一听“赎身”,又瞥见那沉甸甸的钱袋,眼中贪婪之色大盛,却并未去接,眼珠子直转,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安大夫啊,不是妈妈我不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巧奴可是我们行院精心培养的行首,色艺双绝!
这些年来,妈妈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请师傅教习,置办行头,耗费了多少银钱?
你这点…怕是连本钱都不够啊。”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开始坐地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