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古镇谈判不欢而散的消息传回联军指挥部,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了然。
“鲍岩泰溜得比兔子还快。”猎犬哼了一声,对着沙盘比划,“我看,邦康那边也就是个空架子,吓唬不了人。”
杨康没接话,目光落在沙盘上代表新兵训练营的区域。“阿山,”他转向风尘仆仆刚从训练基地回来的阿山,“新兵情况怎么样?”
阿山抹了把汗,脸上却带着光:“康哥,弟兄们士气很高!从黑果来的那些小伙子,个个憋着一股劲,训练起来玩命!就是……”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底子太薄了,很多娃子连枪都没摸过,队列也站不齐,闹了不少笑话。”
“哦?什么笑话?”杨康眉头微挑,示意他继续说。适当的轻松有助于缓解紧张。
阿山来了精神:“前两天练射击,有个叫岩恩的小子,紧张得不行,猎犬教官喊‘预备’的时候,他手一抖,‘砰’一声直接把子弹打天上去了,把旁边树上的鸟窝给端了!猎犬气得当场蹦高,骂他‘你是来打鸟的还是来打仗的?敌人在地上!天上那是友军!’”
指挥部里响起一阵低笑声,连杨康的嘴角也弯了一下。
“还有呢,”阿山接着说,“文化课教认字,教员讲到‘战略迂回’,底下有个憨娃大声问:‘教员,油炸乌龟?是啥新菜吗?好不好吃?’全场笑趴了,教员脸都绿了!”
工匠从电脑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插话:“从信息论角度讲,将‘战略’联想为‘油炸’,属于典型的同音歧义认知偏差,说明我们的扫盲工作任重道远。”
他这学术派的解释,让众人的笑声更大了。猎犬拍着大腿:“工匠,你就不能说人话吗?就是傻小子没文化呗!”
杨康抬手止住笑声,语气恢复严肃:“笑话归笑话,训练不能松懈。这些弟兄是我们未来的根基。猎犬,训练要严,但要讲究方法,不能把他们练废了。更重要的是,要把‘为谁而战,为何而战’的道理,给我刻进他们骨子里!”
“明白!指挥官放心!”猎犬挺胸应道,“保证给你练出一群嗷嗷叫的小老虎!”
(视线转向黑果,江盛科技园顶层)
与联军基地的艰苦朴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黑果老街日益刺眼的繁华。江盛科技园主楼顶层的全景餐厅里,白成峰正端着酒杯,俯瞰着脚下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街景,志得意满。
“看看,这才是现代化!”他对着身边一群谄媚的跟班和“合作伙伴”说道,“什么民族军,什么联军,一群土包子!守着几座穷山沟,整天喊打喊杀,能成什么气候?”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恭维道:“白总说得对!现在是资本和技术的时代。咱们园区这个月的流水,怕是比他们整个联军一年的开销都多十倍不止!”
白成峰嗤笑一声,晃着酒杯:“杨康?哼,他老子杨怀山在的时候,还能勉强算个人物。现在?一个毛头小子,带着一帮泥腿子,能掀起什么浪?我听说他们还在搞什么军训,笑死人了,练得再狠,挡得住我的钱,还是挡得住我背后的枪?”他这话语里,充满了对联军极度不屑的狂妄。
魏开门和刘小宝也在席间,表面赔着笑,眼神却闪烁不定。白成峰的势力膨胀太快,越来越独断专行,让他们感到了强烈的威胁和不安。
(邦康,鲍岩泰的密室)
与白成峰的张扬相反,邦康的鲍岩泰正陷入深深的焦虑。他面前摊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报告:一份是缅政府措辞严厉的“督促清剿”公文,另一份是心腹密探发回的关于联军新兵训练卓有成效的消息。
“妈的!缅军那边收钱的时候痛快,现在龙国压力大了,就想把我们推出去顶缸!”鲍岩泰烦躁地揉着额头,“联军那边又不肯松口,杨康这小子,比他爹还难缠!”
心腹低声建议:“老板,要不……我们真考虑一下和联军暗中接触?哪怕先虚与委蛇,拖延时间也好?”
鲍岩泰眼神阴鸷:“谈?怎么谈?杨康的条件是要我们自断手臂!没了那些园区,邦康靠什么活?靠种地吗?”他喘了口粗气,“但……也不能把路走绝了。你派人,想办法和联军那边搭条线,探探口风,但绝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联军新兵训练基地)
夜幕降临,训练场上依旧灯火通明。新兵们在进行夜间战术配合训练。虽然动作仍显稚嫩,但那股认真和狠劲,让在一旁观察的杨康暗自点头。
阿山跟在他身边,低声道:“康哥,邦康那边好像有动静,似乎想找人传话。”
杨康冷笑:“鲍岩泰坐不住了。他既怕缅政府卸磨杀驴,又舍不得电诈这块肥肉。传话?可以,告诉他,我们的条件不变。关闭所有电诈园区,惩办首恶,解除与缅军的进攻性同盟。这是底线,没得商量!”
他望着训练场上那些挥汗如雨的身影,语气坚定:“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把刀磨快!等我们足够强大,就不是他鲍岩泰想不想谈的问题了,而是我们给不给他机会谈的问题!”
深沉的夜色中,训练的口号声与金属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把利刃正在暗夜中悄然砺出锋芒。而远方的黑果,奢靡的霓虹依旧闪烁,白成峰的狂言犹在耳边,但在这片群山之中,一股真正能够改变格局的力量,正在艰苦卓绝地孕育、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