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残照荒原。
凌尘那句“该动真格的了”，让四位菩萨心头齐齐一凛。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气息，正在发生某种诡异的变化——不是境界提升，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正在苏醒。
“装神弄鬼！”普贤菩萨厉喝一声，率先出手。他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万千菩萨虚影，每一尊都宝相庄严，口诵梵音。虚影汇聚，化作一尊高达万丈的“普贤王如来”法相，法相六臂齐张，各持法宝，朝着凌尘镇压而下！
这是普贤菩萨的压箱底神通——普贤王如来观想法！观想出的法相，拥有本尊七成战力，且能引动佛国气运加持，威能恐怖！
“花里胡哨。”凌尘评价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打架就打架，整这么多虚影做什么？显得你人多？”
他连躲都懒得躲，只是抬起右手，对着那尊万丈法相，虚虚一握。
“混沌·归元。”
掌心之中，混沌气流化作一个微型的灰色漩涡。漩涡虽小，却仿佛能吞噬万物。普贤王如来法相镇压而下，在接触到漩涡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迅速缩小、坍缩，最终被吸入漩涡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普贤菩萨狂喷金色佛血，身形踉跄，脸色煞白。法相被强行吞噬，让他神魂遭受重创！
“怎么可能？！”文殊菩萨骇然失色，“那可是普贤王如来观想法！引动佛国气运加持，便是准帝也要暂避锋芒！他怎么可能……”
“因为他用的，是比佛国气运更高层次的力量。”观音菩萨沉声道，眼中闪过凝重，“那是……混沌本源的力量。混沌生万物，万物归混沌。我们的佛力、气运，本质上也是从混沌中分化出来的。在混沌本源面前，天然被克制。”
“那怎么办？”地藏菩萨脸色难看。
“只能硬拼！”文殊菩萨咬牙，“我等四人本尊在此，若是连一个大圣三品都拿不下，佛国颜面何存？！”
四位菩萨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绝。
“结‘四圣涅盘阵’！”
文殊、普贤、观音、地藏，四尊菩萨法相再次移动，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围攻，而是以一种玄奥的轨迹运转。四人身形逐渐模糊，最终化作四道金色流光，在空中交织、融合，化作一尊……四面八臂的奇异法相！
法相四面，分别呈现慈悲、智慧、勇猛、镇狱之相。八臂各持佛门至宝——智慧剑、如意棒、净瓶柳枝、锡杖宝珠、金刚杵、降魔铃、宝瓶、经卷。
法相高达三千丈，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荒原都在颤抖！地面龟裂，山峦崩塌，连天空都出现道道黑色裂缝！
“四圣涅盘阵，以我四人性命为代价，召唤‘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力加持。”法相中传出四人的合音，声音恢弘如天籁，“凌尘，能死在此阵之下，是你毕生荣耀。”
“涅盘阵？”凌尘挑眉，“这是要跟本尊同归于尽？”
他笑了，笑容里满是讥讽。
“可惜，你们想涅盘……本尊还不答应呢。”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之心疯狂跳动！
“咚！咚！咚！”
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太古神魔的战鼓，震得虚空颤动。心脏深处，那枚灰蒙蒙的水晶，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混沌祖影……不是你这么用的。”
凌尘缓缓开口，声音变得悠远而古老，仿佛来自时间尽头。
“真正的混沌祖影，不是附体，不是加持，而是……唤醒。”
他闭上眼睛，双手结出一个古老到无法形容的印诀。那印诀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混沌分化、阴阳轮转、五行生克的终极奥秘。
“以我之血，唤祖之魂。”
“以我之意，承祖之志。”
“以我之道……开祖之路。”
话音落下，凌尘周身，爆发出刺目的混沌神光！那光芒如此强烈，以至于整个天地都被染成了灰蒙蒙的颜色！光芒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从他体内……走了出来！
那身影，依旧是头戴帝冠、身披混沌袍的模样。
但这一次，不再是虚影。
而是……半实体！
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影散发出的威压，却让三千丈的四圣涅盘法相都为之颤抖！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是蝼蚁面对巨龙的恐惧！
“这是……混沌祖影显化实体？！”文殊菩萨的声音在法相中响起，充满惊恐，“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便是真正的混沌神魔转世，在圣王境也做不到祖影显化！”
“逃！”观音菩萨当机立断，“此子不可力敌！”
四圣涅盘法相转身就逃，撕裂虚空，想要遁走。
“逃得掉吗？”
混沌祖影开口了，声音淡漠如天道。
他抬起右手，对着逃遁的法相，虚虚一按。
“混沌·禁锢。”
“嗡——！”
方圆万里内的空间，骤然凝固！时间停止流动，空间变成铁板一块！四圣涅盘法相被生生定在半空，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第一个。”
混沌祖影一步踏出，已来到法相面前。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向法相的“慈悲面”——那是观音菩萨主导的一面。
“破。”
“咔嚓！”
慈悲面如同镜子般碎裂，露出后面观音菩萨惊恐的面容。她想要说什么，但祖影的手指已经点在她眉心。
“噗。”
观音菩萨的身体，如同沙雕般瓦解，化作漫天金色光点。她的神魂、本源，被祖影张口吸入。
大圣九品巅峰，陨！
“二妹！”文殊、普贤、地藏三人悲吼。
“第二个。”
祖影转身，点向“智慧面”。
文殊菩萨想要抵抗，但智慧剑在祖影面前如同玩具，被一指弹飞。手指点中眉心，文殊菩萨步了观音后尘。
“第三个。”
“勇猛面”崩碎，普贤菩萨陨落。
“第四个。”
“镇狱面”瓦解，地藏菩萨陨落。
短短三息时间，四位大圣九品巅峰的菩萨本尊，尽数陨落！
原地，只留下四颗拳头大小、通体晶莹的金色舍利。舍利之中，隐隐有四尊菩萨的虚影在盘坐诵经，散发出浩瀚的佛力与法则波动。
混沌祖影伸手接过舍利，转身，看向凌尘。
四目相对。
凌尘能感觉到，祖影那双混沌漩涡般的眼眸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智慧与沧桑。那是跨越了无数纪元，见证了混沌生灭的无上存在。
“善。”
祖影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身影缓缓淡化，最终重新融入凌尘体内。
随着祖影回归，一股浩瀚到无法形容的混沌本源，涌入凌尘四肢百骸！那是祖影斩杀四位菩萨后，反馈给他的精纯能量！
“轰——！！！”
凌尘的气息，开始疯狂暴涨！
大圣三品巅峰……大圣四品……大圣四品中期……大圣四品后期……大圣四品巅峰！
最终，停留在了大圣四品巅峰！
连破一品半！
而且根基稳固，毫无虚浮之感！
“呼……”
凌尘长舒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磅礴到极致的力量，满意点头。
“这才是……真正的混沌祖影之威。”
他抬头，看向另一边的战场。
六道阵灵与十二罗汉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十二罗汉，此刻只剩下三位——坐鹿罗汉、托塔罗汉、举钵罗汉。其余九位，都已化作阵灵的养分。而六道阵灵，也只剩下最后一道，但也已经黯淡无光，随时可能消散。
地面战场，百万佛兵已溃不成军，死伤超过八成。五十万混沌卫，也折损了二十多万，但剩下的都是百战精锐，杀气冲天。
“胜负已定。”凌尘淡淡道。
他一步踏出，来到三位罗汉面前。
三位罗汉脸色惨白，看着凌尘，眼中满是恐惧。
四位菩萨本尊都死了，他们还有什么希望？
“降，或者死。”凌尘言简意赅。
三位罗汉对视一眼，最终，坐鹿罗汉长叹一声，放下手中鹿杖。
“我……愿降。”
托塔罗汉和举钵罗汉也颓然低头。
连菩萨都死了，他们反抗还有什么意义？
凌尘屈指一弹，三道混沌魂印没入三人体内。
“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本尊座下护法。若有二心，魂印爆发，形神俱灭。”
“是……主人。”三位罗汉苦涩应下。
凌尘这才看向下方战场。
“佛兵听着！”
他的声音，传遍整个荒原。
“四位菩萨已死，十二罗汉或降或亡。继续抵抗，唯有死路一条。放下兵器，投降者，可免一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残余的十几万佛兵，面面相觑，最终，大部分选择了放下兵器。少数死忠分子，被混沌卫迅速剿灭。
至此，佛国倾巢而出的大军，全军覆没。
四位菩萨本尊陨落，十二罗汉六死三降三逃（之前有三位罗汉见势不妙提前遁走），百万佛兵覆灭。
此战，佛国元气大伤！
“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凌尘对秦山河道，“投降的佛兵，种下魂印，编入混沌卫。三位罗汉，暂时看管，待本尊处理。”
“是！”秦山河领命，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一战，胜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胜！
凌尘走到一旁，盘膝坐下，开始炼化四颗菩萨舍利。
舍利入体，精纯的佛力与混沌之力激烈冲突，但很快被混沌之心镇压、炼化。他的修为，开始向大圣五品稳步迈进。
不知过了多久，凌尘缓缓睁开眼。
眼中混沌神光内敛，气息圆融无瑕。
“距离大圣五品，还差一点。”他感受了一下，“不过，也快了。”
他起身，看向西方天际。
那里，是佛国的方向。
“接下来，佛国该坐不住了吧？”凌尘嘴角微扬，“三位佛陀……会不会亲自出手呢？”
他很期待。
若是能吞噬三位准帝佛陀……
那他的修为，恐怕能一口气冲到……大圣七八品？
“帝尊。”秦山河走来，神色凝重，“刚刚收到圣都急报。”
“说。”
“圣禹长老传讯，西天佛国方向，有异动。三道……三道金色光柱，自灵山升起，贯穿天地，正朝下界而来。光柱中蕴含的威压，让整个下界都在颤抖。圣禹长老判断……恐怕是佛国三位佛陀，要亲自降临了。”
“哦？”凌尘挑眉，“终于舍得出来了？”
他不仅不惧，反而眼中战意更盛。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迎战佛陀。”
“帝尊，那可是三位准帝啊！”秦山河忧心忡忡，“即便受天地规则压制，他们降临的至少也是大圣九品巅峰的分身，甚至可能是……准帝分身！”
“准帝分身又如何？”凌尘不在意道，“本尊打的就是准帝。”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他们真身不敢降临。否则，天地规则反噬，足以让他们修为跌落，百年难复。最多，也就是派分身下来。”
“可即便是分身……”秦山河还想再劝。
“无需多言。”凌尘摆手，“本尊自有打算。”
他望向西方，眼中闪过深邃光芒。
“这一战，将是本尊在下界的最后一战。”
“胜了，佛国将再无力阻拦本尊飞升上界。”
“败了……本尊也不会死。”
“因为本尊，还有很多底牌没出呢。”
秦山河见状，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凌尘重新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三日后，大战将至。
他要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而此刻，上界，西天佛国。
大雄宝殿中，三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三尊佛陀虚影，正在缓缓凝聚。
无量光佛，无量寿佛，无量法佛。
三位准帝佛陀，终于……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