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群山中,跋山涉水的卢曼时不时的抬头越过连绵起伏的山峦,眺望最高处的那座笔直耸立,云天相接的山峰。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在这一刻具象化了,为此正在吃苦头的卢曼,小脑瓜飞速的转着,这苦头,该怎么少吃点或者不吃点?
这时候,她真心期待能天降一只坐骑给她骑,不敢奢望是大咪级别的(我的团长我的团世界里的老虎宠物),来只狼,或者野猪都行。
可惜,整片森林安静得很,连根兔毛都没能瞧见。
不科学!
也可能是,还没进去深山?
卢曼擦了把汗,埋头继续前进,她得在天黑之前爬上目标山峰。
又往前走了一小时,此时的山林根本没有路,枯枝败叶轻易的淹没卢曼穿着皮鞋的脚踝。
她其实挺想换身衣服的,但又担心这也是考核的一环,只能生生忍住了。
路过的藤蔓、枝叶、荆棘、花果在她的常服上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
“唉!这衣服不会洗不干净了吧?也不知道最后给不给补发一套。”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卢曼也顾不上这些了,她正手脚并用地攀爬着。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浸透了后背,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混着泥土的腥气,浑身透着一股狼狈的味道。
爬了整整2.5个小时,卢曼终于赶在太阳下班的最后一刻,攀上了最高峰的半山腰。
咳咳,之前,她说话的声音是大了那么一点点。
爬上山巅,那是奢望,现在这个高度已经足够了。
半山腰的风,为剧烈运动后的卢曼送来丝丝凉意。
她扶着一棵老松树大口喘气,胸腔里的空气像着了火似的灼痛。
缓过劲来,她低头俯瞰,脚下的山峦沟壑尽收眼底,河流像一条银色的带子蜿蜒流淌。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那张看不懂的地图上的歪扭墨线,竟和眼前的地形奇迹般地重合了——一道长弧线是山下的河谷,两道交叉的线条是半山腰的峡谷,而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圆点,赫然就在河谷下游的一片平坦地带!
“找到了!”
卢曼精神一振,可雄起不过两秒又萎靡下来。
腹中空空的饥饿感,无声催促着她赶紧找到营地。
她又花了几分钟,喝水、吃牛肉干、休息、记忆看到的地形、规划去营地的路线。
休整好后,卢曼摸出背包里的登山绳,将绳子牢牢系在老松树上,拽了拽确认稳固后,便抓着绳子往山下滑去。
山壁陡峭,碎石不断滚落,卢曼戴着半指手套的手掌被绳子磨得发烫,膝盖时不时撞到岩石,传来阵阵钝痛。
但一想到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她,卢曼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手下的动作愈发利索。
下滑到适合的位置,卢曼灵活的打了几个绳结,一拉一抖,固定在松树上的绳头就解开了,又顺着力道下坠。
收回背包绳的卢曼很快又找到一个适合的固定点,就这样,一路滑行,不到半个小时,她就稳稳落在山脚的河谷边上。
收起绳子时,卢曼的手掌火辣辣的发痛,手上的茧还是薄了一些。
灵光一闪,一个整蛊人的小办法又get了——给对方用药,让他的双手嫩滑白皙,一朝回到解放前。
唉,上天欠卢曼一个整蛊对象。
七连的战友们,虽然有大大小小毛病,但整体上憨厚可爱,其中心思最灵活的也就成才这个级别的——把精明刻在脸上,让人早早的就提高戒备了。
河谷的水不深,清澈见底,水流却不算平缓。
看到溪流的第一时间,卢曼满脑子都是———顺流而下,天时地利人和,不好好利用上,她晚上都睡不着。
环顾四周,看到岸边有不少枯木和藤蔓,立刻动手拾掇起来。
用藤蔓将几根粗壮的枯木紧紧捆扎在一起,简陋的木筏就做成了。
她推着木筏下水,跳上去后用一根长树枝当桨,顺着水流往下漂。
木筏在水面上磕磕绊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腿,冰凉的河水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驱散了几分疲惫。
“等一等……”
惬意的站在木筏上掌控方向的卢曼似乎听到沙哑难听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头望去,视线被葱葱郁郁的丛林遮住了。
下一刻,木筏一阵摇晃,差点把卢曼晃到水里。这一吓,卢曼赶紧收敛心神,专心掌舵——这森林里,不会有野人吧?
可能还真有,要知道,后世二十二世纪了,山里都有野人,现在,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里,怕被野人部落缠上的卢曼,立马加快划木筏的速度———惹不起,溜了,溜了。
漂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一片浅滩,卢曼舍弃了快要散架的木筏,选择了脚踏实地,沿着河岸往规划好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路越发难走,时而遇到陡峭的山壁,时而碰到宽阔的峡谷。
卢曼没有丝毫犹豫,遇到山壁,就手脚并用的攀爬;遇到峡谷,就再次甩出登山绳,抓着绳子晃荡过去。
有一次,峡谷比她预想的宽,绳子刚够到对岸的树干,她晃到中间时,绳子突然剧烈摆动,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她死死攥着绳子,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最终还是凭借着过硬的体能和心理素质,稳稳落在了对岸。
太阳早已西沉,山林里暗了下来,虫鸣和兽吼此起彼伏。
卢曼的肚子叫得越来越响,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在催促她快点、再快点。
她的常服已经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脸上也黑乎乎的,只有一双眼睛透着执着的光。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卢曼在远处看到了微弱的灯光。
卢曼的精神跟着一振,脚下的步伐下意识的加快,走到最后,变成了朝着灯光的方向狂奔。
当那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营地出现在眼前时,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此刻时针正好指向晚上八点,她整整赶了五个小时的山路。
营门口的两个哨兵正站得笔直,悄摸摸的闲聊,突然看到一个“泥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吓得立马拔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