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严隽这毫无预兆的、近乎依恋的举动,江水溶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他见过严隽的冷冽和暴力,也领教过她的精明算计和言语刻薄,可是眼前这般透着脆弱、依赖和眷恋的模样,今天还是头一次见。
然而,就在他有点茫然和不知所措,身体僵硬地任由她抱着时,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压抑着的声响。
他仿佛听见严隽低低的啜泣声,脸就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布料。
那声音极小,却裹挟着沉重的委屈和深不见底的无奈,与她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与此同时,环在他腰间的双臂却越收越紧,仿佛他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江水溶心头莫名一揪,猛地转过身,双手轻轻却坚定地掐住严隽的双肩,将她稍稍推离自己一点,低头凝神看去——只见她眼圈微红,长睫湿润,眸中确有水光闪烁,只是强忍着没有让泪珠滚落。
“你……这是怎么了?”
江水溶承认,他确实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严隽这样的女人。
在末世,以“活下来,活到最后”为唯一信条,女性幸存者本就不多,能成为顶尖战士的更是凤毛麟角。
而那些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女人,外在往往比男人更粗糙强悍,几乎模糊了性别特征。
所以,他对女人心思的了解,恐怕还不如对各类丧尸弱点了解得多。
见江水溶蹙着眉,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近乎研究“未知危险生物”般的审视,严隽倔强地偏开头,没有解释。
她无法在顷刻之间解释那庞杂家族压下的千斤重担和无数明枪暗箭。
解释需要时间,某些情况下也会略显苍白无力。
严隽眸光微动,踮起脚尖,一个试探性的吻轻轻印了上去。
下一秒,江水溶脑中的某根弦瞬间崩断,下意识揽住她的腰,令她退无可退……
或许是经验不足,两人都显得有些笨拙,但却因此更增添了几分真实的悸动。
一直到感觉缺氧,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江水溶才勉强放开她,额头相抵,呼吸急促。
他眼中燃烧的火焰清晰地预示着“意犹未尽”。
他不再犹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包间内休息区的宽敞床榻。
当他把严隽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自己随即欺身压上。
他撑着手臂,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的眼睛,声音低哑地吐出警告:“你可别后悔!”
这一次,明显是她主动招惹。
她本就美得惊心动魄,而他,是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更有末世兵王骨子里的掠夺性。
既然招惹了,他可不是从前那个可以被随意抛弃、只会借酒浇愁的懦弱原主。
那么将来,无论未知的结果是好是坏,她都得...与他共同承担!
面对江水溶难得一见的严肃认真表情,以及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侵略性的眼眸,严隽红唇微张,气息虽不稳,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不悔。”
话已至此,无需再多言。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粘稠而炽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渴望。
智能感应窗帘缓缓无声闭合,将外界的繁华与光线温柔地隔绝在外,只余下室内朦胧而温暖的灯光,为私密的空间镀上一层暧昧的光晕。
江水俯身,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描摹着她的轮廓,指尖所触及的肌肤细腻微凉,却仿佛能点燃燎原之火。
严隽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长睫微敛,却没有丝毫退缩。
他不再克制,用一个深吻封缄了所有未尽之语。
这个吻不同于方才的试探,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和积累已久的情感,炽热得几乎要将人融化。
严隽生涩却努力地回应着,指尖无意识地陷入他坚实的臂膀,仿佛在汹涌中寻找依托。
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唯有交织的呼吸与心跳诉说着最原始的语言。
他就像在探索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无比的珍惜与逐渐失控的烈焰。
而她,则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放下了所有戒备,如同倦鸟归林,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这份陌生而令人心安的气息里。
朦胧的光线摇曳,勾勒出紧密相依的身影。
细密的汗珠浸润了额角,低抑的喘息与难以自持的呢喃交织,化作一室旖旎的音律。
他仿佛不知疲倦,而她只能攀附,任由感官淹没理智,仿佛要将过往所有的孤寂与冰冷都在此刻驱散。
……
许久之后,风浪渐息。
激烈最终归于平静,只剩下两人微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他们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身上随意盖着凌乱的锦被,空气中弥漫着温存后的宁静。
“几点了?”
严隽的声音带着的沙哑与慵懒,轻声问道。
“不知道。”
江水溶如实回答,他早就忘了时间,忘了所有,全身心都沉浸在方才的疾风骤雨之中。
严隽轻轻拿开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探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时间,眉头微蹙,“快到放学时间了,你,冲个澡去接蓓儿吧。”
一提到女儿江蓓儿,江水溶眼中的迷离瞬间消退,眼神清明了几分,责任感立刻回归。
“今天的事,”
严隽侧躺着,背对着他,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别让别人知道,包括蓓儿。”
江水溶闻言,一个利落的翻身,双手支床,居高临下、目光锐利地盯住她,“你后悔了?”
难道又跟上次一样,不久之后就要再次消失逃跑?
“不,”严隽转过身来,一只手轻轻抚上他肌理分明的腰侧,眼神复杂,“只是,严家内部,有许多人想看我死,目前许多事还没处理好。要是你和蓓儿离我太近,暴露在他们视野里,他们会不择手段地害你们。”
一旦她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叔叔知道她有了确切且在乎的“软肋”,恐怕会第一时间集中力量清除。
到时候,面临的就不是打官司争产这么文明的手段了。
那些暗地里她已经数不清躲过了多少次的暗杀和意外,将会精准地瞄向他和孩子。
听到严隽这么一说,江水溶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勾起嘴角,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味不羁的笑容,眼神里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一丝嗜血的兴奋,“你看我像怕死的人么?”
国际金融贸易、豪门倾轧什么的或许他不懂,但要比活下去、比谁更狠、更能应对危险,他江水溶可从没服过谁!
在末世那成片的尸山血海里,他早就千锤百炼的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