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得东河沿村的树叶沙沙作响。苏瑶坐在炕边,看着怀里咳嗽不止的思尘,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思尘已经咳嗽好几天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说是风寒引起的咳嗽,开了几副草药,可吃了几天不仅没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晚上咳得根本睡不着觉。
陆逸尘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仅有的几块钱,眉头皱成了一团。
这几块钱还是他昨天卖竹篮换来的,本想给思尘买些吃的,可现在看来,连买药的钱都不够。
他抬起头,看着苏瑶,声音沙哑:“瑶瑶,俺再去村里问问,看看能不能借点钱,给思尘抓点好药。”
苏瑶点点头,哽咽着说:“逸尘,你快去快回,思尘咳得太难受了,俺看着心里疼。”
陆逸尘站起身,快步走出家门。他先去了刘婶家,刘婶家的日子也不宽裕,上次思尘住院,刘婶已经帮了他们不少,这次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
可一想到思尘咳嗽的样子,他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刘婶打开门,看到陆逸尘,笑着说:“逸尘,有事吗?”
陆逸尘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刘婶,俺想跟您借点钱,思尘咳嗽得厉害,药吃完了,俺没钱给他抓药了。”
刘婶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递给陆逸尘:“逸尘,俺家就这么多了,你先拿着,要是不够,俺再帮你想想办法。”
陆逸尘接过钱,感激地说:“谢谢您,刘婶,等俺有钱了,一定马上还您。”
“谢啥!”刘婶摆了摆手,“思尘的病要紧,你快去吧。”
陆逸尘又去了王大爷家、张叔家,可乡亲们大多也不宽裕,有的说家里没闲钱,有的说刚给孩子交了学费,只借到了三块钱。他手里攥着五块钱,心里满是焦急,公社卫生院的好药很贵,这五块钱根本不够。
他站在村口,看着远处的山路,心里一片茫然。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思尘这么难受吗?他想起以前在外地竹编厂上班时,认识的一个姓李的师傅,李师傅人很好,当时还说要是有困难可以找他。
可李师傅在邻县,离这里很远,现在去借钱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村里的赤脚医生背着药箱走了过来。
他赶紧跑过去,拉住医生的手:“医生,俺家思尘咳嗽得厉害,您再给看看吧,俺这有五块钱,您能不能给抓点好药?”
医生摸了摸陆逸尘的头,无奈地说:“逸尘,不是俺不给你抓好药,这五块钱真的不够。”
“好药很贵,最少也得十块钱。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吧,要是实在不行,就先给孩子吃点便宜的草药,先缓解一下。”
陆逸尘听了,心里更着急了。便宜的草药已经吃过了,根本不管用,要是再耽误下去,思尘的病肯定会更严重。他谢过医生,转身往家走,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苏瑶看到他手里只有五块钱,心里也凉了半截。
她抱着思尘,看着陆逸尘,眼泪又掉了下来:“逸尘,这可怎么办啊?思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也不想活了。”
“别胡说!”陆逸尘走过去,抱住苏瑶和思尘,“瑶瑶,别担心,俺一定会想办法的。”
“实在不行,俺就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鸡卖了,老母鸡能卖不少钱,应该够给思尘抓药了。”
那只老母鸡是陆逸尘回来时买的,平时下蛋给思尘吃,是家里唯一的宝贝。苏瑶舍不得,可看着思尘难受的样子,也只能点点头:“好,卖了吧,只要能治好思尘的病,啥都值。”
陆逸尘抱着老母鸡,赶紧去了公社的集市。集市上买鸡的人不多,他站了很久,才有人过来问价。
那个人压价压得很低,只给十块钱。陆逸尘虽然舍不得,可还是咬咬牙卖了。
拿着十块钱,他赶紧去公社的卫生院抓了药。回到家,苏瑶赶紧把药煎好,喂思尘喝了下去。
药很苦,思尘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苏瑶耐心地哄着他,又给了他一块糖,思尘才勉强把药喝了下去。
晚上,思尘的咳嗽果然好了一些,能睡个安稳觉了。陆逸尘和苏瑶坐在炕边,看着思尘熟睡的样子,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陆逸尘握着苏瑶的手,轻声说:“瑶瑶,对不起,让你和思尘跟着俺受苦了。以后俺一定更努力编竹编,多赚点钱,再也不让你们因为钱的事发愁了。”
苏瑶靠在陆逸尘怀里,笑着说:“逸尘,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互相扶持是应该的。只要思尘好好的,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再苦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陆逸尘每天都早起晚归,编更多的竹篮去卖。苏瑶则在家照顾思尘,给思尘煎药、喂饭。思尘的病一天天好转,咳嗽越来越轻,精神也越来越好了。
有天晚上,陆逸尘卖完竹篮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笑着递给苏瑶:“瑶瑶,你看俺给你买了啥?”
苏瑶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花布和一盒雪花膏。她看着陆逸尘,感动地说:“逸尘,你怎么买这些?钱够吗?”
“够!”陆逸尘笑了笑,“俺今天卖了不少竹篮,赚了点钱。这布给你做件新衣裳,这雪花膏给你擦脸,你每天照顾思尘,辛苦了。”
苏瑶靠在陆逸尘怀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陆逸尘心里一直惦记着她,虽然日子很苦,可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她相信,只要他们好好努力,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再也不会因为没钱买药而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