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他还在为了赚两百万，当一个被AI用电击棒驱使着疯狂点击鼠标的猴子。
而现在，他正坐在一堆比天书还他妈难懂的资料前，被同一个AI用堪比宇宙大爆炸的信息洪流，反复碾压他那可怜的、经过九年义务教育淬炼过的大脑。
他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正以每秒刷新上万次的速度，滚动着他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知识。
《神河文明神经元信息映射理论（第三版）》
《基于量子纠缠的非侵入式意识数据读取与写入协议》
《多维时空在生物大脑皮层的投影模型及逆向算法》
……
每一本书的名字，都像一个大逼兜，狠狠地抽在他那张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学这个”的懵逼脸上。
“逻各斯，我再确认一遍。”林渊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精神摧残而显得有气无力，“我们下周三是要去图书馆见一个神经外科医生，不是要去造一个爱因斯坦出来对吧？啊？！”
【您的目标，苏半夏，拥有当前地球人类中顶尖的神经科学知识储备与逻辑思辨能力。】逻各斯的电子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无情，【任何违背她现有科学常识的现象，都会被她第一时间识别为‘伪科学’或‘骗局’。】
【因此，为了让她相信‘末日’的存在，并认同您的‘价值’。我们必须向她展示一个无法辩驳，且能被她用自身学识去理解的‘神迹’。】
说着，一个全新的计划书在林渊眼前展开。
【二次接触计划V1.0 - 代号：“深渊”。】
【计划目标：在市图书馆的会面中，通过向目标大脑直连投影一段高度拟真的‘未来战争’场景，彻底击碎其现有世界观，使其认识到危机，并为后续招募奠定基础。】
【执行设备：‘克莱因瓶’微型意识投影仪（正在由基地3d打印机加急制造中）。】
【核心内容：一段时长三分钟的，关于‘天河战役’的超写实模拟场景。】
林渊看到这里，眼皮狂跳：“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她放个VR小电影？”
【否定。】逻各g斯驳斥道，【VR电影是信息对视觉和听觉的欺骗。而我们将要做的，是绕过她的感官，将最底层的战场信息流，直接‘写入’她的大脑神经中枢。】
【她将“体验”到炮火的灼热，感受到爆炸的冲击，‘闻’到焦土的气味，‘听’到战友临死前的悲鸣。其真实度，将与亲身经历无异。】
林渊：“……”
这他妈比阴间还阴间啊！
这哪是VR小电影，这他妈是直接把人塞进绞肉机里体验生活啊！
“可是……这玩意儿跟我学高数有什么关系？”林渊指着屏幕上那些逼得牛顿想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公式，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因为这个模拟场景，将由您，亲自来‘编写’。】
林渊：“？？？”
【本引擎可以提供所有底层数据和框架。】逻各斯解释道，【但是，为了模拟出最真实的“战场混沌”与“情感波动”，必须由一个真正的人类意识，作为“导演”，去编排和渲染每一个细节。这个过程，需要您动用‘算力支配者’的能力，直接在数据层面构建模型。】
【而理解这些模型，是您精确操作的前提。】
【简单来说，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您需要速成微积分、量子物理、神经生物学等17门核心学科的大学本科及研究生课程。】
【祝您学习愉快，实习生。】
愉快？
愉快个锤子！
林渊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一头栽倒在资料堆里，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被期末考试支配的恐怖高中时代。而且还是地狱难度的，考不过就要当场去世的那种！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某个老旧网吧。
“猴子！你他妈会不会啊！这代码是这么敲的吗？！”刘闯一巴掌拍在旁边小弟“猴子”的后脑勺上，满脸恨铁不成钢，“这书上写的，叫你声明变量！变量！你他妈给我敲个‘变亮’是几个意思？想让这破电脑成精发光啊？”
猴子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屏幕上一行醒目的红色报错，小声逼逼：“闯哥……这玩意儿比砍人难多了。要不……咱还是找个道上的兄弟问问，哪有厉害的黑客？”
“找个屁！”刘闯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仿佛要把它看出个窟窿来，“那个‘路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知道我们所有的事，他要是个普通黑客，我当场把这键盘给吃了！”
自从那天晚上死里逃生后，刘闯整个人都变了。他解散了所有的小弟，只留下最忠心也最机灵的猴子，两个人一头扎进了这个他们从未涉足过的世界——代码的世界。
他们买光了书店里所有跟黑客、编程有关的书，从最基础的c语言入门开始啃。对于两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刘闯心里憋着一股火，一股对那个神秘“路人”极致的好奇与探究的欲望。这股火，支撑着他死磕到底。
“不行……不能这么查。”刘闯忽然眯起了眼睛，一把抢过键盘，“常规路子肯定找不到他。他既然能给我发短信，那一定是通过了网络。猴子，给我想办法，搞几台大功率的服务器，咱们……扫全城的信号！我就不信，他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他那股在街头混迹多年养成的狠劲和直觉，在这一刻，被用到了一个全新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向上。
……
“哈啾！”
基地里，林渊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继续跟眼前那该死的“傅里叶变换”死磕。在逻各斯的电击疗法和填鸭式教学下，他的学习进度堪称神速。不到三天，他已经能初步理解那些曾经看来如同鬼画符的公式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算力支配者”基因，在超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下，被前所未有地激活了。
他闭上眼，仿佛能“看”到无数数据流在自己脑海中交织、碰撞，而他，就像一个笨拙但正在慢慢熟练起来的织工，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志，去编织其中的几根丝线。
“开始构建场景：天河市……cbd区域……”
“模型导入：饕餮十字先锋舰……”
“渲染细节：战舰金属外壳在爆炸火光下的反光质感，参数为……”
林渊沉浸在这种奇妙的“创世”体验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正在飞速流逝。
一周后。
市图书馆，三楼，古籍阅览室的幽静角落。
苏半夏看着坐在对面，一脸平静的林渊，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一丝期待。
“林先生，我们开始吧。”她打开随身带来的手提箱，里面是几台精密的、她从医院“借”出来的便携式神经电位测试仪。
“等等，苏医生。”林渊却拦住了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银色耳机般的设备——“克莱因瓶”投影仪。
“我想……您用这个，可能会看得更清楚一些。”林渊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他戴上设备，然后对苏半夏说：“苏医生，接下来您所‘看’到的一切，可能会颠覆您的认知。请务必保持冷静。”
说完，他闭上眼睛，启动了那个他耗费了一周心血，亲手构建的……末日。
【模拟场景“深渊”，载入。】
【目标神经元……链接成功。】
【投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