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工作室的门铃被急促地按响了。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看似普通、但材质做工皆属上乘的中年女人。她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眼神里交织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一丝近乎迷信的期盼。她手中紧紧捏着的,并非工作室常见的商业名片,而是一张边缘有些磨损的、手写的便签纸。
辜瑜前去开门,女人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因急切而略显尖锐:“请问……许今朝许大师在吗?还有……林序林大师?”
这个称呼让辜瑜愣了一下。“大师”这词,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她侧身让开:“请进,他们在里面。”
女人几乎是踉跄着走进来,目光迅速扫过工作室。当她看到正在工作台前与谢执低声讨论着什么的许今朝,以及从里间闻声走出的林序时,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许大师!林大师!”她快步上前,也顾不上礼节,直接将那张便签纸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哭腔,“是陈老板,还有……还有一位我不认识、但据说家里老宅也请你们看过的李太太,他们都说……都说如果遇到科学解释不了、又实在没办法的事情,可以来试试找你们……”
许今朝和林序对视一眼。看来,在某些经历过“问题”、又有些门路的圈子里,“今朝设计工作室”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做室内设计的地方了。某种隐秘的名声,正在小范围内悄然传播。
“您别急,慢慢说。”许今朝示意她坐下,语气平和冷静,自带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辜瑜机灵地倒了杯温水过来。
女人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握着水杯的手仍在微微发抖:“我姓王。是我女儿……我女儿薇薇,她一个月前去参加了一个什么……古着衣物的私人交换会后,回来就变得不对劲了!”
她眼中浮现出恐惧:“一开始只是精神萎靡,嗜睡,我们以为是累着了。可后来……她晚上会自己坐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说话,声音又尖又细,完全不像她!有时候还会翻出我压箱底的一件旧旗袍,非要穿上,对着镜子梳那种几十年前的发髻,边梳边哼一些不成调的、老掉牙的歌……”
王女士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我们带她看了最好的医生,做了所有检查,都说身体没问题,可能是精神压力大。可我知道不是!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冰冷陌生的可怕!而且,她房间里的温度总是特别低,明明没开空调……最近几天,她甚至开始……开始拒绝进食,说那些现代食物‘粗鄙’,她要等‘宴席’……”
她猛地抓住许今朝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泪水滚落下来:“许大师,林大师,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她一定是……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再这样下去,她……她会没命的!”
许今朝能感受到她作为母亲的绝望与恐惧。他轻轻抽出手,目光与身旁的谢执交汇。谢执的虚影在常人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凝实,那双冰冷的凤眸扫过王女士,又看向许今朝,无声地传递了一个信息:此女身上,确有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活人的阴秽之气,且与其血脉相连,应是至亲被侵染所致。
新的委托,带着浓重的不祥气息,找上门了。而且,这次似乎与“古着衣物”有关,听起来,比之前的怨灵更加诡异难缠。
许今朝看向满脸期盼与绝望的王女士,沉静地点了点头:“王女士,我们需要先去您家,看看您女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