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山雕授首,黑云寨主力尽殁于落鹰涧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惊雷,以远超信鸽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边陲。起初,各方势力还带着几分疑虑与观望,但当龙渊军士兵将座山雕那颗经过石灰处理、面目依旧狰狞可辨的首级,悬挂于安临县城门示众三日,并将数百名黑云寨俘虏编入建设营、大张旗鼓地投入筑路垦荒之后,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深深的敬畏。
龙潜谷,这个名字不再仅仅与晶莹的琉璃、雪白的白糖和富可敌国的财富联系在一起,更与一支能够摧枯拉朽般碾碎边陲最强悍匪帮的恐怖武力画上了等号。携大胜之威,龙潜谷并未停下脚步,陈默的意志清晰而明确——趁此雷霆之势,彻底肃清边陲所有匪患,将这片土地真正纳入掌控!
赵虎与他麾下士气如虹、装备精良的龙渊军,成为了执行这一意志的无双利刃。
首当其冲的,是位于黑云山余脉、往日里与黑云寨遥相呼应,也曾参与过劫掠龙潜谷商队的“青狼寨”。此寨规模远小于黑云寨,仅有百余人,寨主“青面狼”以狡诈凶残着称。在得知黑云寨覆灭的消息后,青面狼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加固寨墙,一边派出使者,带着金银和谦卑到极致的措辞,想向龙潜谷表示臣服,祈求一条活路。
然而,龙渊军的回答,是一支精准射入寨门、尾羽仍在颤动的鸣镝响箭,以及赵虎那通过内力远远传来的、如同虎啸般的最后通牒:
“限尔等一个时辰内,弃械自缚出寨投降!逾期,寨破之日,鸡犬不留!”
青面狼还试图凭借山寨险要负隅顽抗,指望着龙潜谷会像以往的官府一样,见山寨难攻便自行退去。
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一个时辰刚过,五架被拆卸运至山下的“巨神弩”在青狼寨弓箭射程外被迅速组装起来。当那如同床柱般粗大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轻易洞穿、甚至直接轰塌了青狼寨那看似坚固的木石寨墙时,所有的抵抗意志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第一轮齐射,寨门破碎,望楼倒塌。
第二轮齐射,聚义厅被一枚爆裂箭头的弩矢击中,火光冲天而起。
第三轮齐射尚未开始,寨内便升起了白旗,幸存的匪徒在青面狼的带领下,面如土色、手脚发软地爬出废墟,跪地请降。
赵虎甚至没有亲自出手,青狼寨便已告破。青面狼及其几个心腹头目被当场处决,其余匪众照例被打散编入建设营。龙渊军仅付出数人轻伤的代价。
此战,更像是一场武装游行和武器测试。巨神弩的恐怖威力,再次以最直观的方式,深深烙印在所有旁观者心中。
紧接着,龙渊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赵虎亲自率领,继续清扫黑云山周边残余的土匪窝点;另一路由几名表现突出的队正带领,扫荡安临县境内其他几股规模更小的匪帮。
过程,几乎都是青狼寨的翻版。
有的山寨试图凭借山高林密躲藏,却被龙渊军中以老猎户和山区流民出身士兵组成的山地斥候队轻易找出藏身之地,随后便是巨神弩的远程打击或精锐小队的夜间突袭。
有的山寨寨主自恃勇武,想要阵前单挑,结果在龙渊军队正手下走不过三合便被斩于马下。
更多的山寨,在听到龙渊军到来的风声时,便已寨门大开,寨主带着所有匪众跪伏于道旁,涕泪交加地请求归降,只求能留下性命,进入建设营劳作。
兵锋所向,摧枯拉朽!真正的莫敢不从!
在绝对的力量和高效的杀戮机器面前,任何侥幸、任何顽抗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龙渊军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强悍的战斗力,更有一种迥异于这个时代军队的组织性、纪律性和目的性。他们不为劫掠,不为杀戮取乐,只为彻底清除目标,消化土地与人口。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边陲之地为之肃清!
以往商队需要重金聘请护卫、提心吊胆才能通行的道路,如今变得前所未有的安全。以往盘踞在各处交通要道、抽油水、收买路钱的大小山寨,如同被烈日曝晒的积雪,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往被土匪阴影笼罩、民不聊生的村镇,终于得以喘息,开始恢复生机。
龙潜谷的威望,在这一场接一场的武力展示中,达到了顶点。其实际控制范围,伴随着土匪的清除和物流网络的延伸,急剧扩张,已然覆盖了安临县全境及周边数个县的部分区域。虽然名义上这些地方仍属于大胤王朝的管辖,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正说了算的,是那个藏在深山龙潜谷里的陈先生。
安临县城内,龙潜商行的生意越发兴隆,往来商旅络绎不绝。人们谈论起龙潜谷和龙渊军,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甚至开始有民间艺人,将落鹰涧之战编成评书,在茶楼酒肆传唱,赵虎阵斩座山雕的英姿被描绘得如同天神下凡。
边陲,迎来了久违的和平与秩序。然而,这秩序并非由官府建立,而是由龙潜谷用铁与血铸就。
龙潜谷内,陈默站在大幅更新的地图前,看着上面被彻底清除的、代表土匪势力的黑色标记,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匪患清除,只是第一步。随之而来的,是更为复杂的局面——权力的真空,以及如何填补这真空,将这片肃清的土地,真正转化为龙潜谷坚实根基的挑战。
他知道,平静的水面之下,新的波澜正在酝酿。本地的县令,州府的大员,乃至更远方的势力,都不会对这边陲之地的剧变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