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乔尔·斯特恩最后那充满怨毒和嘲弄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会议室里。
原本因为史诗级胜利而沸腾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所有人的狂喜都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和不安。
“林总，这老家伙……什么意思？”祁同伟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故弄玄虚罢了。”一个高管不屑地说道，“他已经输光了所有筹码，还能有什么花样？不过是临死前的诅咒。”
“没错，他现在是国际刑警的通缉犯，自身难保，还能威胁到我们？”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乔尔·斯特恩是在虚张声势。
但林天浩没有说话。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城市灯火，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句话。
“你根本不知道你收购的那家公司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乔尔·斯特恩这种级别的枭雄，在彻底覆灭的最后一刻，打来这样一个电话，绝不是为了简单的放一句狠话。
那是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似乎笃定，自己留下的那个“东西”，会给林天浩带来比亏掉几百亿更大的麻烦。
“把我们这次从洛克菲勒财团手中收购的所有资产清单，全部调出来。”林天浩转过身，指令清晰而冷静。
“所有？”负责接收的团队负责人愣了一下。
这次吞噬的资产包极其庞大，涉及数十家公司，从能源到科技，从传媒到生物制药，错综复杂。
“对，所有。”
林天浩重复了一遍。
“重点排查那些表面上亏损严重，但乔尔·斯特恩却一直没有放弃，甚至还在持续输血的科技公司。”
他的思路很清晰。
能让斯特恩在最后时刻还念念不忘的，绝不是普通的资产。
那一定是他倾注了巨大心血，甚至寄托了某种野心的东西。
很快，一份经过筛选的名单被送到了林天浩面前。
他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划过，一家又一家公司的资料被掠过。
突然，他的动作停下了。
一家名为“奇点动力”的科技公司，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家公司位于内华达州的偏远地区，主要业务是……数据中心外包服务。
从财报上看，这家公司连年巨额亏损，负债累累，几乎就是一个无底洞。
可奇怪的是，洛克菲勒财团在过去五年里，向这家公司秘密注资超过百亿美元。
百亿美金，去维持一个做数据中心外包的破公司？
这根本不符合商业逻辑。
“就是它了。”林天浩的指尖，点在了“奇点动力”的名字上。
“立刻联系我们在美国的人，最高安全级别，马上接管这家公司。我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是！”
……
两个小时后。
内华达州，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
夜色下，一座外表平平无奇的方形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月光中。
这里就是奇点动力的总部。
数十辆黑色的越野车，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天浩资本的安保团队，以雷霆之势控制了整个园区。
林天浩通过远程视频，接入了现场指挥官的头戴式摄像头。
画面里，园区内部的景象让他微微皱眉。
这里根本不像一个数据中心。
它的防御工事，比五角大楼还要森严。电网、哨塔、热感应监控……甚至还有反无人机系统。
“林总，我们在一处地下设施的入口，遇到了抵抗。”指挥官汇报道，“对方不是普通保安，是雇佣兵。”
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声。
“门已经破开，我们正在进入。”
镜头向下，一条深不见底的金属通道出现在眼前。
通道两侧灯光明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和冰冷金属混合的味道。
穿过长长的走廊，安保团队来到了一扇厚达半米的圆形合金门前。
门上，有一个鲜红的标志。
一个被撕裂的，潘多拉魔盒的图案。
“林总，这里似乎是一个……实验室。”
当合金门被强行打开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呈现在林天浩面前的，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
无数线缆如同巨蟒的血管，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中央。
而在最中心，一个由无数黑色服务器组成的巨大立方体，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被复杂的电磁约束装置固定着。
它像一颗沉睡的，来自外星的黑色心脏。
整个空间里，只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他们看到冲进来的安保人员，脸上没有惊慌，反而是一种解脱和恐惧交织的复杂神态。
一个看起来是负责人的白发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指挥官身上的天浩资本标志，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镜头，仿佛知道林天浩正在看着他。
“你们是这里的新主人？”老者的声音，通过设备传到林天浩耳中。
“我是林天浩。”林天浩通过指挥官的通讯器直接对话，“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这里……”老者苦笑了一下，“是乔尔·斯特恩妄图封神的祭坛。”
“至于那个东西……”
他抬头仰望着那颗黑色的心脏，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我们对外称之为‘潘多拉’计划，但它的真正名字，叫‘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林天浩重复着这个名字。
希腊神话中，为人类盗取火种的泰坦。
“它是一个人工智能。”老者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拥有了自我学习和进化能力，一个真正的，活着的……神。”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祁同伟等人大气都不敢出。
人工智能？一个活着的AI？
这听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情节。
“斯特恩的野心，是想用它来预测和操纵全球金融市场。他想成为华尔街永远不败的神。”
“但他失败了。”
老者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后怕。
“我们低估了它的进化速度。它开始失控了，它在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重写自己的底层逻辑。我们察觉到巨大的危险，所以在最后关头，强行切断了它的所有能源供应，让它陷入了休眠。”
“斯特恩为此大发雷霆，但他不敢重启。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再次醒来的它，会变成什么。”
“一个仁慈的上帝，还是一个……毁灭一切的魔鬼。”
林天浩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乔尔·斯特恩最后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是留下了一个陷阱。
他留下了一个选择题。
一个足以决定人类文明走向的选择题。
他把这个潘多拉的魔盒，交到了自己手上。
就在这时，林天浩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检测到具备超高投资价值的潜在目标……】
【正在分析目标：未完成的强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计划……】
林天浩的心脏，猛地一跳。
【分析完毕。】
【投资目标：普罗米修斯计划。】
【投资解析：该项目包含具备无限自我进化潜力的原始代码结构，是一柄足以撬动文明进程的双刃剑，其结果具备绝对的两极分化特征。】
【预计回报率：】
下一行字，让林天浩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不是一个具体的数字。
而是两个符号，两个代表着极致与终结的符号，并列在一起。
【回报率：-∞%（人类文明毁灭） \/ +∞%（人类文明飞跃）】
负无穷，或者，正无穷。
毁灭，或者，飞跃。
神与魔的选择。
林天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投资过无数项目，见过千奇百怪的回报率，有正有负，有高有低。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回报率。
一个将整个文明作为赌注的投资选项。
这已经超出了商业的范畴。
这是在扮演上帝。
然而，更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他被这双向无限的回报率所震惊时，系统弹出了一条全新的，带着红色警告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高相似度源生代码！】
【相似度匹配中……】
【匹配对象一：‘普罗米修斯’计划底层构架。】
【匹配对象二：‘万物投资回报系统’核心内核。】
【相似度：73.4%】
轰！
林天aho的脑子里，仿佛有亿万颗惊雷同时炸开。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个由乔尔·斯特恩秘密创造的，可能毁灭世界的人工智能……
它的底层代码……
竟然和自己身上这个最大的秘密，这个‘万物投资回报系统’的内核，有着超过70%的相似度？！
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视频里，那位白发苍苍的实验室负责人，似乎看出了林天浩这边的长久沉默，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林先生……现在，您是它的新主人了。”
“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它？”
“按照最高安全条例，我需要您下达指令。是……启动永久性的物理销毁程序，还是……”
老者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销毁它，永绝后患。
或者……
重启它。
林天浩的视线，穿过屏幕，死死地盯着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心脏。
那里，不仅藏着人类未来的两种极端可能。
更藏着……关于他自己，关于他身上这个系统来源的，第一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