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风雪渐息,天色微明。借着从藤蔓缝隙透入的微弱天光,沈倾凰检查了石磊和阿木的伤势。石磊仍在昏睡,但呼吸平稳了些,阿木的伤口也未恶化,两人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她稍稍松了口气,将最后一点干粮和水分给阿木,自己只抿了口水润喉。
必须尽快找到落月渊,拿到“月魂残钥”,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阿木,你还能走吗?”沈倾凰低声问。
阿木挣扎着站起,活动了一下筋骨,脸色虽白,眼神却坚定:“小姐放心,撑得住!”
沈倾凰点头,看向仍在昏迷的石磊:“我们不能带着石磊冒险。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安置他。”
她仔细观察洞外,确认暂无危险后,与阿木合力,将石磊转移到洞穴深处一个更隐蔽的角落,用干草和枯叶铺了简易的床铺,又留下大部分水和一点干粮。
“石磊,坚持住,我们很快回来。”沈倾凰在他耳边低语,随即用石块和藤蔓将洞口仔细伪装好。
安置好石磊,沈倾凰与阿木带上武器和仅剩的物资,再次踏入“鬼见愁”密林。根据舆图和昨日的判断,落月渊应该就在东北方向不远。
白日的密林,依旧阴森可怖。两人小心翼翼,凭借阿木的经验和沈倾凰的方向感,在盘根错节的林木间艰难穿行。一路上,他们发现了更多漠北人活动的痕迹——熄灭的篝火、丢弃的羊皮酒囊,甚至还有一处激烈的打斗现场,血迹已干涸发黑,散落着几具周人士兵的遗体。
“是边军的斥候!”阿木检查后,面色凝重,“看伤口,是漠北人的弯刀所为。他们在这里和我们的斥候交过手了。”
沈倾凰心沉了下去。漠北人活动如此猖獗,甚至深入到此地,绝非小股游骑骚扰那么简单。落月渊那里,恐怕已是龙潭虎穴。
中午时分,两人终于穿出密林,眼前豁然开朗,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天斧劈开的峡谷,两岸峭壁如刀削斧劈,深不见底。谷中云雾缭绕,终年不散,正是传说中的“落月渊”!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靠近渊底的一处较为平缓的坡地上,赫然扎着几顶漠北人的帐篷!隐约可见人影晃动,至少有二三十人!
他们果然在这里!而且人数远超预期!
“小姐,怎么办?”阿木压低声音,脸色发白。对方人多势众,以他们两人之力,硬闯无异于送死。
沈倾凰伏在雪坡后,仔细观察。漠北人的营地看守严密,不时有巡逻队出入。他们的目标似乎在渊底更深处。难道“月魂残钥”藏在渊底?
“不能硬闯。”沈倾凰冷静道,“等天黑,摸下去看看。”
两人在雪坡背风处找到一块巨岩遮蔽,啃着冰冷的干粮,耐心等待夜幕降临。寒风刺骨,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黄昏时分,渊底营地升起了篝火,漠北人的喧哗声隐约传来。沈倾凰注意到,一队约莫十人的漠北兵,举着火把,朝着渊底一个方向走去,消失在雾气中。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又悻悻而归,似乎一无所获。
他们在找什么?也是钥匙?沈倾凰心中疑窦丛生。
天色彻底黑透,只有漠北营地的篝火和渊底弥漫的雾气,提供着微弱的光源。沈倾凰和阿木如同两只灵猫,借着夜色和岩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渊底潜去。
越靠近渊底,寒气越重,雾气也越发浓郁,能见度极低。两人小心翼翼,避开巡逻队,逐渐接近了漠北营地边缘。营地中央,一堆巨大的篝火旁,几名看似头目的漠北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可惜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沈倾凰的目光越过营地,投向渊底最深处。那里雾气最浓,隐约可见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仿佛巨兽张开的嘴巴。洞口旁似乎立着什么东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去那边看看。”她指了指洞口方向。
两人绕开营地,贴着峭壁,向洞口摸去。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从洞中涌出。洞口约有一人高,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两侧各立着一尊残缺的石雕,风格古老诡异,并非漠北或中原样式,倒像是……西南苗疆的图腾!
沈倾凰心中一动!玄衣人、影月教、西南苗疆……线索似乎串联起来了!
就在这时,洞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被挪开!紧接着,是漠北人惊喜的呼喊声!
“开了!石门开了!”
“快!进去看看!”
沈倾凰和阿木连忙藏身于一块巨冰之后。只见一队漠北兵举着火把,兴奋地涌向洞口,鱼贯而入。片刻后,洞内传来一阵惊呼,随即是激烈的打斗声和惨叫声!
“怎么回事?”外面的漠北人惊慌起来,纷纷拿起武器冲向洞口。
然而,进去的人再无一人出来,洞内也很快恢复了死寂,只有火把的光芒在洞口摇曳,映照出幽深莫测的黑暗。
漠北营地顿时一片大乱,头目们怒吼着,却又不敢再轻易派人进入。
沈倾凰和阿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那洞里有古怪!
“机会!”沈倾凰低语,“趁他们混乱,我们摸进去!”
“太危险了!”阿木急道。
“没时间了!必须进去!”沈倾凰态度坚决。漠北人的遭遇说明洞内有机关或守护,但也可能意味着,他们找对了地方!
趁着漠北人注意力全在洞口,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到洞口另一侧的阴影里。洞内寒气逼人,深不见底。沈倾凰深吸一口气,正要踏入——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后面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