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只有疯子才能成功
嘎嘣。
那声轻微的脆响，在死寂的坊市一隅，清晰得如同惊雷。
柳师兄脸上那矜持的、带着宣判意味的冰冷表情瞬间凝固，如同精美的瓷器被狠狠砸了一锤。他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林风那张沾满污垢的嘴——那几颗散发着微弱却极其不祥的冲突气息、连他都避之不及的剧毒废丹，竟被这个杂役如同嚼豆子般咽了下去？！
一股荒谬绝伦、混杂着恶心与惊骇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疯子！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连滚爬爬地又后退了几步，看向林风的眼神如同在看择人而噬的妖魔！生吞剧毒废丹？！这已经不是邪门了！这是自寻死路！不，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周围的散修们一片哗然！惊呼声、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
“他……他吞了？！”
“那玩意儿沾一点皮肉都烂！他直接吃了？！”
“疯了！绝对是疯了！”
“快走！离他远点！小心炸开！”
人群如同躲避瘟疫般轰然散开更大的圈子，唯恐沾上丝毫晦气。
石头的小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师父……师父他……
林风面无表情地咽下那几颗废丹。粗糙的颗粒刮擦着食道，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但更猛烈、更狂暴的变化，在入腹的瞬间便轰然爆发！
轰——！！！
那几颗小小的“铁锈米粒”，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冰水！一股极致的冰寒与一股暴烈的灼热，两种截然相反、势同水火的恐怖能量，在他脆弱的腹腔内猛地炸开、疯狂冲突！
冰！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五脏六腑，连血液都似乎要凝固成冰晶！每一寸血肉都传来被冰锥刺穿的剧痛！
火！如同岩浆在经脉中奔涌，灼烧着每一寸血肉，要将他的内脏彻底焚成灰烬！喉咙里瞬间充满了焦糊的血腥味！
冰火交织，冲突爆炸！如同两股毁灭性的洪流在他体内疯狂对冲、撕扯！那感觉，比之前吞噬化尸池黑泥和剧毒废液痛苦百倍！千倍！仿佛下一秒他的身体就会被这极致冲突的力量彻底撕碎，炸成一团血雾！
“呃啊——！”
饶是以叶清玄万载寒冰般的意志，在这非人的剧痛冲击下，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嘶鸣！他身体猛地佝偻下去，双手死死捂住腹部，额头上、脖子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豆大的冷汗混杂着污垢，如同溪流般滚落！
他的皮肤，一半瞬间覆盖上诡异的冰霜，泛着青紫色；另一半却变得赤红滚烫，皮下血管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清晰可见！整个人如同在冰窟与熔炉中反复淬炼的刑具！
“嗬……嗬嗬……” 林风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冰寒的白气与灼热的气息，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摇摇欲坠。
“看！报应来了！”
“活该！生吞废丹，自寻死路！”
“柳师兄，这废物自己找死，省得我们动手了！” 赵虎躲在柳师兄身后，看着林风凄惨的模样，脸上重新浮现出病态的兴奋和解恨的狞笑。
柳师兄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林风。他感知到对方体内那两股狂暴冲突、足以瞬间撕裂炼气中期修士的能量，心中惊疑不定。这废物……竟然没立刻爆体而亡？他那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但无论如何，看这情形，此子必死无疑！也省得他再费手脚。
“哼，自作孽，不可活！” 柳师兄冷冷地甩下一句，仿佛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转身拂袖而去，“赵虎，带上你的人，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赵虎如蒙大赦，恶狠狠地瞪了痛苦蜷缩的林风一眼，连忙招呼起地上还在惨嚎的两个跟班，狼狈不堪地跟着柳师兄匆匆离去。周围的散修也如同躲避瘟疫，瞬间散了个干净。只有那个摊主老修士，抱着自己的瓦罐，躲在角落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他摇摇头，也飞快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喧嚣的坊市角落，瞬间只剩下风雪呼啸，以及蜷缩在地上、承受着冰火炼狱之苦的林风，还有他身边那个吓得浑身发抖、小脸惨白如纸、不知所措的石头。
“师……师父……” 石头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想上前扶住林风，却又被林风身上散发出的那冰火交织的恐怖气息逼得不敢靠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师父一半身体结着冰霜，另一半却滚烫得蒸腾起白气，痛苦扭曲的脸庞如同恶鬼！巨大的恐惧和担忧几乎将他淹没。
“别……别碰我！” 林风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命令，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坐……坐下！守……守心……火！”
石头猛地一个激灵！看着师父即使在如此痛苦中依旧强撑着下达指令，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了上来！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雪水，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师父的教导，想起心口那团要守护的“火”！
他不再犹豫，立刻在林风身边盘膝坐下，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模仿林风教导的那古怪呼吸！吸气——塌腹！沉凝！呼气——鼓腹！排浊！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念头，都凝聚在心口那团微弱的“火”上！守护它！让它燃烧！仿佛只要这团火不灭，师父就不会倒下！
“呼……吸……呼……吸……” 石头稚嫩而颤抖的呼吸声，在呼啸的风雪中，微弱却异常坚定地响起。
这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穿透了林风识海中冰火炼狱的疯狂嘶吼，清晰地传入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丹田！
叶清玄的意志在剧痛的浪潮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死死抓住唯一的浮木！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残存力量，不顾一切地沉入丹田深处那无形的熔炉！
那冰火冲突的狂暴能量，如同两条失控的孽龙，在经脉中疯狂肆虐、对冲，所过之处，经脉寸寸欲裂，血肉哀鸣！它们试图摧毁一切！
但当这两股极致冲突、蕴含毁灭力量的“杂质”洪流，终于冲入丹田，接触到那无形屏障的瞬间——
嗡——！！！
丹田深处那沉寂的无形熔炉，仿佛被投入了最猛烈的催化剂，爆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低沉而亢奋的嗡鸣！一股远超之前的、贪婪到极致的恐怖吸力轰然爆发！
冰！火！冲突！毁灭！所有狂暴混乱的能量，都被这股霸道的吸力强行拖拽，投入那无形的熔炉之中！
这一次的熔炼，与之前截然不同！
那无形的熔炉核心，仿佛亮起了一红一蓝两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符文虚影！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狂暴冲突的冰火能量被投入其中，并未立刻被转化消弭，反而在那红蓝符文的引导下，如同被投入磨盘的豆子，开始了更加激烈、更加凶险的碰撞和……磨合！
每一次碰撞，都如同星辰爆炸，在林风体内掀起更恐怖的剧痛风暴！但也带来一丝……极其微妙的平衡！冰与火，阴与阳，两种极致对立的能量，在那无形的熔炉中，在红蓝符文的引导下，以一种近乎狂暴的方式，相互撕扯、相互湮灭、又相互……催化！
吞噬！转化！提纯！
效率……在飙升！
如果说之前吞噬污秽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池塘，那么此刻，这两股冲突能量的注入，就如同两条决堤的江河奔涌而入！而那红蓝符文的出现，则让熔炉的转化效率提升了数倍不止！
嗤嗤嗤——！
一缕缕……不！是一丝丝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甚至带着一丝丝混沌初开般原始道韵气息的暖流，如同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地从熔炉核心析出！数量远超以往！质量更是天壤之别！
这些暖流带着奇异的中和之力，流淌过被冰火冲突摧残得千疮百孔的经脉！所过之处，那撕裂般的剧痛迅速被抚平！冻结的血脉开始复苏！灼烧的创伤被修复！枯竭的生命本源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汲取着这精纯的滋养！
冰火炼狱依旧，痛苦并未完全消失。但林风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极致的毁灭冲突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新生的力量正在孕育！丹田深处那无形的屏障，在吸收了如此多精纯道源暖流后，似乎变得更加……厚重、凝实！
“水火……冲突……催化……” 一个明悟如同闪电，劈开叶清玄意识中的混沌，“无瑕道基……需海纳百川……万秽归源……更需……阴阳相济……冲突磨砺！”
他强忍着依旧翻江倒海的剧痛，心神沉入识海深处那残存的、属于玄微仙尊的无上推演之力。
轰！
残破的识海星辰艰难亮起！无数玄奥晦涩的大道符文如同金色的溪流，在混乱的冰火风暴中流淌、组合、推演！
丹田熔炉的运转景象被清晰地投射在识海之中：无形的熔炉，红蓝符文流转，海量的污秽“杂质”（冰火冲突能量）被吞噬、在冲突中磨砺、被转化提纯为精纯道源……
推演的焦点，锁定在那无形熔炉的核心——那正在孕育、却始终无法成型的“道基”雏形！
“驳杂不纯……冲突不足……根基虚浮……” 冰冷的意念如同手术刀，剖析着过往吞噬转化中的缺陷。
“唯有……至秽！至烈！至冲突！方能在毁灭中……铸就……无瑕！”
“化尸池……古战场……地肺毒火……幽冥死地……”
一个个蕴含着大凶险、大污秽、大冲突的绝地名称，如同冰冷的星辰，在识海推演中浮现、排列、组合！
痛苦！剧烈的头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攒刺！残存的神魂之力在飞速消耗！识海中刚刚亮起的星辰再次变得黯淡，摇摇欲坠！
林风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鲜血，混合着冰霜和灼热的气息。
但他没有停止！
推演！继续推演！
道基的形态！能量的运转路线！如何在毁灭中守护那一线生机！如何以身为炉，以万秽为薪，以冲突为火，炼出那……无上道基！
“海纳百川……万秽归源……炼虚成真……” 一个模糊却无比坚定的方向，在识海风暴中逐渐清晰！
窝棚内，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林风因痛苦而扭曲、却又因推演而透出异样专注神情的脸庞，如同鬼魅般钉在斑驳的土墙上。
他盘膝而坐，身体如同风中的残烛，一半冰霜覆盖，一半赤红滚烫，剧烈的颤抖牵动着身下腐朽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在冰冷与灼热的气息交替下，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冰渣，又瞬间被蒸发成刺鼻的血雾。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火交织的怪异气息。
剧痛！冰火冲突的能量风暴虽然在丹田熔炉的疯狂吞噬下有所缓解，但依旧如同无数烧红的钢刀和冰锥在他体内反复穿刺、切割！经脉在撕裂与修复中反复拉锯，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深入骨髓的痛楚。
然而，林风那双深陷在污垢和痛苦中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符文流转的虚影在疯狂闪烁！那是残存的神魂之力被催发到极致，在识海中进行着不亚于体内风暴的恐怖推演！
“水火冲突……催化熔炉……效率提升三倍……然……根基不稳……”
“道基雏形……需……混沌态……海纳百川……”
“化尸池……阴煞死气……地肺毒火……至阳至毒……冲突……可作引子……”
“古战场……金戈煞气……怨念……驳杂……可作……薪柴……”
“幽冥死地……九幽寒气……腐朽……冲突不足……需……地火……”
冰冷而精确的意念在识海风暴中高速流转、碰撞、组合。前世丹道、器道、阵道、乃至对天地法则的领悟，如同浩瀚的星图，被强行拆解、重组，只为在这具残破的躯壳内，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逆天之路！
推演！疯狂的推演！
每一次意念的碰撞，都带来识海星辰更剧烈的明灭，神魂的刺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林风的意志极限！额角的汗水早已浸透污垢，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凝结成冰珠。
石头紧紧闭着眼睛，盘膝坐在林风身前不远的地上。他小小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担忧而绷得笔直，小脸煞白，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但他依旧死死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古怪的呼吸节奏。
吸气——塌腹！沉凝！引息！
呼气——鼓腹！排浊！守护心火！
师父痛苦压抑的喘息声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他的心上。每一次听到那压抑的嘶鸣，他都感觉心口那团被观想的“火苗”仿佛要被狂风吹灭，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守护……火……守护师父……” 石头在心中一遍遍地嘶喊，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观想心口那团微弱的火焰，将它想象成师父的生命之火！他笨拙地调整呼吸，努力将每一次吸气都想象成在为那火焰注入力量，每一次呼气都想象成在吹散周围的寒风和黑暗。
他不敢睁眼，怕看到师父更加痛苦的样子会彻底崩溃。只能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信念，都寄托在这单调重复的呼吸和守护的意念上。
时间在剧痛与守护中艰难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林风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噗——！
一大口暗红近黑、散发着刺鼻腥甜和冰火气息的污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血雾弥漫，带着浓烈的污秽与冲突能量，瞬间将窝棚内本就浑浊的空气染得更加令人作呕。
“师父！” 石头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看到林风喷血萎靡的样子，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小脸血色尽褪！
林风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脸上糊满了污血和汗水泥垢的混合物，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连那冰火异象都黯淡了下去。
推演……到了极限！残存的神魂之力如同燃尽的灯油，识海风暴瞬间平息，星辰彻底黯淡！强行推演那超越此界认知的筑基之法，代价巨大！
然而，就在这濒临崩溃的瞬间，林风那双黯淡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如释重负的亮光！
找到了！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方向，一个凶险万分的框架，但……路，找到了！
“无瑕道基……混沌之始……需……至秽至烈……冲突磨砺……化尸池……地肺火眼……可为……炉鼎！”
这个念头如同烙印，深深铭刻在他意识的最深处。
他艰难地抬起头，沾满污血的目光看向被吓呆了的石头。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带出几缕血丝。
“师……师父……” 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连滚爬爬地扑到炕边，小手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林风。
林风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同样沾满污血，却异常稳定地，轻轻按在了石头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小肩膀上。
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暖流，透过掌心，悄然传入石头体内。
石头浑身一僵，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和力量瞬间驱散了心头的恐惧和身体的冰冷，让他几乎要瘫软的身体重新站稳。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风。
林风看着他布满泪痕和惊恐的小脸，沾满污血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是一个……极其难看、却无比真实的……安抚的笑容。
“无……碍。” 林风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砾摩擦，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记住……呼吸……守护……火……”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那巨大的消耗和痛苦，身体一软，向后倒去，重重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陷入了深沉的昏睡。脸上虽然依旧糊满污秽，气息微弱，但那冰火冲突的恐怖异象却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
石头呆呆地看着昏睡过去的师父，感受着肩膀上那残留的、令人心安的暖意，又看了看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暗红污血。小脸上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更加坚定的东西取代。
他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再次盘膝坐回冰冷的地上，闭上眼睛。
这一次，他的呼吸更加沉稳，更加坚定。心口那团被观想的“火”，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燃烧得更加明亮。
风雪拍打着破败的窝棚。昏暗的油灯下，一个昏睡的污秽身影，一个守护的瘦小身影，构成了一幅奇异而坚韧的画面。
……
同一时刻。
青岚宗内门，一座相对清雅、灵气也浓郁几分的弟子居所内。
柳师兄（柳云）盘膝坐在静室的蒲团上，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灵茶。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坊市那诡异的一幕。
林风生吞废丹后那冰火交织、痛苦挣扎的惨状……
喷出的那口蕴含强烈冲突能量的污血……
还有……在那极致的痛苦和污秽之中，他最后看向自己时……那双平静得可怕、深不见底的眼睛！
“不对……绝不只是个疯子那么简单……” 柳云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那几颗废丹，是“冰火锻骨散”炼废的产物，蕴含的冲突能量极其狂暴！别说一个凡人杂役，就算是他这个炼气后期，生吞下去也必死无疑！就算侥幸撑住片刻，也绝对会经脉尽碎，沦为废人！
可那林风……虽然喷了血，看似萎靡昏死……但柳云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最后倒下时，气息虽然微弱，却并非彻底断绝！反而……有种沉凝下来的感觉？尤其是最后喷出的那口污血，虽然蕴含冲突能量，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让他灵魂深处都莫名悸动的……纯净感？
这太矛盾了！太诡异了！
“难道……他真有什么邪门的炼体秘术？或者……那‘玄微余孽’的名头下，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柳云越想越觉得蹊跷。一个能生吞剧毒废丹而不死的杂役，本身就充满了巨大的变数和……潜在的危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飘落的雪花，眼神闪烁不定。
“看来……得好好‘关照’一下这个‘林风’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无论你藏着什么秘密……在这青岚宗，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本师兄趴着！”
一丝阴冷的算计，在他心中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