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晖拿起协议,快速扫了一眼——上面写着“江记成衣生产的所有丝绸服装,独家供应丸红商社,收购价按市场价低5%计算,若单方面终止协议,需支付违约金10万元”。他把协议扔回桌上,冷笑一声:“松井先生,你这是趁火打劫!我们就算不签这份协议,也能找到其他办法解决试点和报关问题。”
“其他办法?”松井身边的翻译上前一步,指着女工们说,“你们老板要是不签,你们都得失业!哈尔滨的个体户工厂多的是,没人会要你们这些农村来的女工,到时候你们连饭都吃不上!”
一个叫小翠的女工,家在巴彦县农村,孩子才五岁,跟着她在工厂附近的出租屋里住。她听到翻译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别让我们失业啊,我孩子还等着我的工资交学费呢……”
小翠的孩子正在车间角落的小桌子上写作业,听到妈妈哭,也跟着哭了起来。松井皱着眉,走过去,一脚踢在孩子的书包上,书包里的铅笔、橡皮掉了一地:“工厂里带孩子,太不专业了!这样的工厂,怎么能生产出符合日本标准的服装?”
“你敢踢我孩子的书包!”于晖冲过去,一把推开松井,将孩子护在身后,“松井,你别太过分!我们中国的工厂,不像你们日本那样冷漠,女工带孩子来上班,是因为没人照顾,这不是不专业!”
松井被推得踉跄了两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于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不签?”
于晖没有回答,而是从包里掏出张老板的加密笔记本和一支录音笔,走到车间门口的广播喇叭旁——这喇叭是上个月工厂为了方便通知女工干活装的,声音能传遍整个车间。他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杨科长的声音立刻通过喇叭传了出来:
“王副局长让我扣‘江记成衣’的报关单,逼他们跟日本丸红商社签独家代理协议,说事成之后给我涨工资,还能分一笔好处费……上个月城西码头那批走私货,王副局长分了五千块,我也拿到了一千……”
录音还在播放,车间里的人都惊呆了,松井和他带来的日本人脸色惨白。就在这时,车间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区纪委的张书记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江明昨天听说王副局长可能会找“江记成衣”的麻烦,就提前跟区纪委打了招呼,让他们多留意。
“王副局长呢?让他出来!”张书记走到车间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接到举报,王副局长涉嫌贪污受贿、勾结走私犯,还滥用职权打压个体户工厂,今天就是来调查的!”
松井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想偷偷溜走,却被纪委的工作人员拦住。就在这时,王副局长的司机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收据:“张书记,我有证据!昨天王副局长收了这个日本人两千块钱,让他逼于老板签独家代理协议,这是收据!”
收据上清晰地写着“今收到松井一郎人民币两千元整”,还有王副局长的签名。松井看着收据,再也说不出话,瘫坐在地上。
没过多久,王副局长也赶来了,他刚走进车间,就看到纪委的人,脸色一下子变了:“张书记,您怎么在这?我是来视察‘江记成衣’的生产情况的……”
“视察?”张书记把加密笔记本和录音笔扔到王副局长面前,“你涉嫌贪污受贿、勾结走私犯和外商,打压个体户,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纪委工作人员上前,架住王副局长的胳膊。王副局长挣扎着,嘴里喊着:“我是被冤枉的!是于晖陷害我!”
“冤枉?”于晖走到王副局长面前,“你扣我们的报关单,逼我们签不平等协议,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怎么能说是我陷害你?你这种贪官,早就该被抓了!”
王副局长被押着走出车间,刘科员也跟着来了,他看到纪委的人,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跑到张书记面前,低着头说:“张书记,我错了!是王副局长让我扣‘江记成衣’的报关单的,我也是被逼的……”
“你也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张书记冷冷地说。
纪委的人走后,车间里响起了女工们的欢呼声,小翠抱着孩子,激动地说:“太好了!我们不用失业了!于老板,江老板,谢谢你们!”
江蕙英走到于晖身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于晖,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是夫妻,谢什么。”于晖握住江蕙英的手,心里满是温暖。
松井和他带来的日本人还被拦在车间里,松井缓过神来,赶紧站起来,走到于晖面前,脸上堆着笑:“于老板,误会,都是误会!这份独家代理协议我重新改,收购价按市场价提高8%,违约金取消,我再给你们追加两千件订单,你看怎么样?”
于晖瞥了眼松井,又从包里掏出之前录的“假专家污蔑丝绸”的录音笔,还有松井推搡江蕙英、踢孩子书包的照片:“松井先生,你找假专家抹黑我们工厂,威胁女工,还对孩子动手,这些证据要是发到日本《朝日新闻》,或者交给日本驻哈尔滨领事馆,你觉得丸红商社的声誉会怎么样?你们还能在中国做外贸生意吗?”
松井带来的一个日本人突然开口了,他是丸红商社的合规员,之前一直在偷偷记录松井的违规行为:“松井,你这些行为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规定,我会把这些证据发给总部,建议开除你!”
松井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于老板,我错了!我不该找假专家,不该威胁你们,更不该对孩子动手,我给你道歉,给孩子道歉!求你别把证据发出去,我还想保住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