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内，求饶声、唾骂声、请愿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瘫跪在地的清源仙官，早已没了往日身为革新小组核心成员的从容，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向我爬来，试图抱住我的腿。
“张大使！张大人！看在我昔日为您鞍前马后的份上，饶我这一次！我是被逼的，都是玄明那个老贼逼我的啊！”他声泪俱下，额头在地板上磕得砰砰作响，仙体之尊荡然无存，只剩下摇尾乞怜的狼狈。
几位与他交好、此前不明真相也被蒙蔽的仙官面露不忍，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求情，但看到我冰冷的眼神，以及我身后敖丙、老陶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同情叛徒，就是对忠诚者的最大侮辱。
我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目光平静地俯视着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的嘈杂：“清源，你可知，我为何独独在你汇报时，赐下那杯茶？”
清源抬起头，脸上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茫然中带着恐惧。
“不是因为怀疑你，”我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而是在那之前，文文已经截获了你与玄明神君第一次秘密联络的灵鹤传书。”
站在我肩头的文文，适时地“吱”了一声，小眼睛里满是“快夸我”的得意。
“！！！”清源仙官瞳孔骤缩，浑身剧震。
我继续道：“我给你机会，一次又一次。我希望你能在最后关头迷途知返，主动向我坦白。甚至在你篡改数据后，我依然没有立刻动你，只是暗中布下防护，确保灵气暴动不会真正伤及无辜。我期待着，你能良心发现。”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痛心：“我视你为臂膀，授你以权柄，与你共享革新理念。你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星君许诺，就毫不犹豫地将我们共同的理想，将那些信任你的同僚，将可能因灵气暴动而受损的无辜者，全都出卖了。”
“我……我……”清源嘴唇哆嗦着，在我的目光逼视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那平静的叙述，比任何疾言厉色的斥责都更具穿透力，将他内心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撕碎。
“现在，你来求我原谅？”我微微俯身，靠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你告诉我，我凭什么原谅你？拿什么来原谅你？”
“我……我愿意交出所有赃物！我愿意指认玄明神君的所有罪状！我愿意废去修为，永世为奴，侍奉大使左右！”清源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些话，眼中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所有神仙都看着这一幕，想看看我会如何处置这个叛徒。
是雷霆手段，杀一儆百？还是网开一面，显示仁德？
我直起身，环视全场，最终目光落在玉帝身上，拱手道：“陛下，清源仙官勾结旧神，篡改核心数据，意图制造事端，嫁祸同僚，证据确凿，其行可诛，其心当诛！”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这是要下死手！
清源彻底瘫软在地，眼中一片死灰。
“然，”我话锋一转，“念其最终尚有悔过表现，愿指认主犯，且未造成实际重大伤亡。臣恳请陛下，免其死罪。”
众仙一愣，连玉帝都微微挑眉。
清源眼中猛地又爆发出一点希望的光芒。
我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革除其仙篆，废去其一身修为，打入凡间，历百世轮回之苦。每一世，皆需亲身体会底层生灵之艰辛，体会他所险些毁掉的‘万家灯火’是何等模样。百世之后，若其魂灵尚存，若其真心悔改，再论其他。”
“不——！！！”清源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
废去修为，打入凡间，百世轮回！这对于一个享受过长生、掌握过权柄的神仙来说，比形神俱灭更加残忍！这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他将彻底失去一切，在无尽的红尘苦海中挣扎。
这哪里是宽恕？这分明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两名金甲天将上前，毫不留情地将瘫软如泥、状若疯癫的清源仙官拖了下去。他的哭嚎求饶声在大殿中久久回荡，让每一个心怀鬼胎的神仙都心底发寒。
我面色平静，无悲无喜。
原谅？那是受害者才有的权利。而我，作为三界革新的大使，肩负的是无数追随者的期望和整个天庭的未来。我的仁慈，必须带有锋芒。
对叛徒的仁慈，就是对团队最大的残忍。今日若轻饶了清源，日后如何服众？如何保证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清源？
我必须用最酷烈的手段，告诉所有人：背叛的代价，你们承受不起！
同时，我也没有将事情做绝，留下了“百世后若真心悔改”的一线希望。这并非虚伪，而是我需要向外界，尤其是向那些尚且摇摆的中间派，展示我并非嗜杀之人，我惩罚的是“罪”，而非赶尽杀绝。这其中的分寸拿捏，至关重要。
处置完清源，我的目光如同利剑，转向面无人色的玄明神君。
“玄明神君，”我声音转冷，“你的手下已经招了。现在，该轮到你了。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让我再拿出点‘终极证据’，帮你回忆回忆？”
玄明神君浑身一颤，看着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从深渊归来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