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衙的烛火已燃至深夜,陈九斤却毫无睡意。
他坐在案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封揉得有些发皱的信——这是青萍县传来的家书,来到苏州后,他才与家里建立了书信往来。
信里说苏芷柔和小翠都已怀胎八月,算算日子,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生产了。
“芷柔身子弱,生产时定要多加小心;小翠性子急,怕是会忍不住逞强……”陈九斤低声自语,眼前浮现出两位妻子的模样。
自他离开青萍县前往京城,又辗转到苏州,已有近半年时间。
如今终于脱离了京城皇室的直接管控,在江南有了立足之地,心中最迫切的念头,便是回青萍县看看她们,守着她们平安生产。
可这份念想刚冒出来,就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苏州城的夜色,眉头紧紧皱起——他如今是“南靖兵备道”,兼管苏州府通判事务,虽非封疆大吏,却掌管着南靖防务与苏州民生的关键环节。
皖南起义军虽已平定,但大胤朝境内仍有十几股起义势力,江南作为天下财赋重地,早已成了各路反贼觊觎的目标。
若是他此刻离开江南,回青萍县探亲,一旦有反贼趁虚而入,南靖防务会陷入混乱,苏州的赋税改革也会停滞,轻则失去太后的信任,重则让江南百姓再次陷入战乱。
“两千里路程,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月,江南绝不能离开主事之人。”陈九斤心里满是无奈——
一边是即将生产的妻子,一边是肩头的职责,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既回青萍县看望家人,又不耽误江南的工作?”
情急之下,陈九斤再次向系统求助。他知道,系统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意想不到的解决方案。
“检测到宿主需求,正在检索大胤朝当前军政形势……检索完毕。”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当前西南江州地区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起义军已攻占江州两座县城,江州知府多次向朝廷求援,朝廷暂无合适将领可调派。宿主可上表太后,以‘南靖平叛经验’为由,请求前往江州指导防务工作。江州与青萍县距离仅 500里,宿主可在完成江州防务指导后,借‘巡查周边州县’之名,返回青萍县探亲,既不耽误公务,又能兼顾家人。”
陈九斤眼前一亮,连忙让系统调出江州的详细军情——
江州起义军虽有近万人,却缺乏统一指挥,且装备简陋,与南靖的吴天保部实力相当。以他在南靖的平叛经验,只需指导江州守军加固城防、整顿军纪,再协助制定围剿策略,不出半个月便能稳定局势。
而 500里路程,快马加鞭只需三日,完全能在不影响公务的前提下,回青萍县陪妻子们度过生产前的关键时期。
“这个方案太好了!”陈九斤兴奋地搓了搓手,立刻走到案前,研墨铺纸,开始撰写奏折。
他在奏折中详细分析了江州起义军的弱点,结合南靖平叛的经验,提出“以守为攻、分化瓦解”的防务策略,恳请太后允许他前往江州,协助当地官员平定叛乱,同时保证“江南防务已安排周云接管,苏州民生由林墨暂代,定不影响江南稳定”。
写完奏折后,陈九斤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才叫来贴身侍卫:
“即刻将这份奏折快马送往京城,务必亲手交给李忠全公公,让他转呈太后。另外,去通知周云与林墨,明日一早来府衙议事。”
侍卫领命离去后,陈九斤再次拿起那封家书,指尖轻轻摩挲着信上“盼君归”三个字,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芷柔,小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回去看你们了。”
次日一早,周云与林墨准时来到苏州府衙。
听闻陈九斤要去江州指导防务,周云立刻说道:“先生放心!南靖的防务我已烂熟于心,定能守住南靖,不让反贼有机可乘!”
林墨也连忙补充:“苏州的赋税改革已进入收尾阶段,我会按先生的计划推进,同时安抚好百姓,绝不让江南出任何乱子!”
看着两位亲信坚定的眼神,陈九斤彻底放下心来。
他将南靖的防务手册与苏州的民生档案分别交给两人,又叮嘱道:
“南靖需重点防范起义军残部反扑,苏州要盯紧粮价波动,有任何紧急情况,随时传信给我。我在江州最多停留半个月,处理完事务后便会返回江南。”
“请先生放心!”周云与林墨齐声应道。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太后看完奏折后,对陈九斤的“主动分忧”极为满意,不仅准了他的请求,还赏赐了他一批军械物资,让他带往江州,协助守军平叛。
同时,太后在回信中特意提到“待江州事了,可暂留江南休整,无需急于回京”,显然是仍将他视为心腹,有意让他继续稳固江南局势。
收到太后的批复后,陈九斤立刻收拾行装,带着二十名精锐亲兵,踏上前往江州的路程。
快马奔驰在江南的官道上,他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心里既有着对平叛的信心,也有着对家人的期盼。
而青萍县的陈家院内,苏芷柔正坐在葡萄架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小翠在一旁为她剥着莲子。
“姐姐,你说相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小翠忍不住问道,眼底满是思念。
苏芷柔微微一笑,目光望向江南的方向:“夫君有他的职责,咱们只需安心等他便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的。”
此时的陈九斤,正快马加鞭地朝着江州方向前进。
他不知道,江州的平叛任务虽看似简单,却隐藏着意想不到的危机——
江州起义军的背后,竟与京城的某些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此次江州之行,不仅是一次简单的防务指导,更是卷入京城权力斗争的新开端。
官道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陈九斤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