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紧紧按着太阳穴。这已经是她连续第二天头痛欲裂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走廊尽头,护工蔡大姐正推着辉子从康复室回来,轮椅上的丈夫比三个月前胖了一圈,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小雪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蔡大姐关切地问道,一边熟练地调整着辉子轮椅的角度。小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她伸手帮辉子擦掉嘴角的口水,发现丈夫的眼神似乎比昨天清明了一些。
回到病房,蔡大姐麻利地给辉子喂水。小雪看着她娴熟的动作,想起自己第一次给丈夫喂饭时手忙脚乱的样子。这三个月来,蔡大姐把辉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医生都说康复情况比预期好很多。
小雪,你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呢。蔡大姐轻声说。小雪点点头,走到病房外的家属休息区躺下。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辉子生病前的样子——那个总爱逗她笑的丈夫,那个说好要带她去云南看洱海的男人。
半梦半醒间,小雪感觉有人轻轻给她盖上了毯子。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蔡大姐正轻手轻脚地要走开。蔡姐...小雪叫住她,谢谢你。蔡大姐转过身,眼里闪着泪光:傻孩子,你们两口子都不容易。
第二天清晨,小雪的头疼奇迹般地好了。她站在病房窗前,看着初升的太阳把整个城市染成金色。病床上,辉子突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小雪赶紧跑过去,只见丈夫正努力地抬起右手,颤颤巍巍地指向窗外。
辉子?你能动了?小雪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这时蔡大姐端着早饭进来,看到这一幕,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三个人相视而笑,病房里久违地充满了希望的气息。
医生来查房时也很惊喜:看来康复训练效果很好啊!他仔细检查后说,照这个趋势,说不定很快就能尝试说话了。小雪紧紧握着辉子的手,感觉这三个月的阴霾正在一点点散去。
中午,小雪特意去医院食堂买了蔡大姐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回到病房,却看见蔡大姐正在偷偷抹眼泪。怎么了蔡姐?小雪放下饭盒问道。蔡大姐哽咽着说:看到辉子好转,我这是高兴的。我儿子当年要是也能...
小雪这才知道,蔡大姐的儿子十年前也是脑梗去世的。她抱住这个像母亲一样照顾他们的女人,两个人在病房里相拥而泣。病床上的辉子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安慰她们。
傍晚时分,小雪推着辉子去医院花园散步。初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却让人神清气爽。辉子的右手一直紧紧抓着小雪的手指,虽然还说不出话,但眼神已经能表达很多。小雪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云南。
回到病房时,蔡大姐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晚饭。看着丈夫一口口吃着蔡姐喂的饭,小雪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家人。这三个月的苦难,反而让他们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紧紧相连。
夜深了,小雪趴在辉子床边睡着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睁开眼,看见辉子正用能动的右手笨拙地梳理她的发丝,眼里满是心疼和爱意。小雪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进来,照亮了这个充满爱与希望的小小病房。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而他们的生活,也终将迎来新的曙光。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病房。小雪醒来时,发现蔡大姐已经早早地来了,正在给辉子擦脸。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接过蔡大姐手中的毛巾:让我来吧。
蔡大姐笑着退到一旁,看着小雪小心翼翼地擦拭辉子的脸。辉子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小雪,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小雪惊喜地发现,他的表情比昨天更生动了。
辉子,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小雪轻声问。辉子眨了眨眼,右手慢慢抬起,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小雪眼眶一热,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蔡大姐在一旁抹了抹眼角,笑着说:我去打点热水,你们慢慢聊。说完,她拎着暖壶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小雪坐在床边,握着辉子的手,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三个月发生的事——邻居张阿姨经常来送饭,单位同事凑钱买了营养品,楼下的流浪猫生了一窝小猫......辉子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眨眨眼,像是在回应她。
等你好了,我们养只猫吧。小雪笑着说,就养一只橘色的,像你以前总喂的那只。辉子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说。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带着几位实习生走了进来。看到辉子清醒的状态,医生显得很惊喜:恢复得不错啊!他检查了辉子的各项指标,转头对小雪说:今天可以尝试让他坐起来一会儿,慢慢恢复肌肉力量。
在医生和护士的帮助下,辉子被扶着坐了起来。虽然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眼神比之前更加清明。小雪站在床边,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不舒服。辉子微微转头,望向窗外——那里有一棵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秋天了......小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说,等你出院的时候,叶子应该都黄透了,特别好看。
蔡大姐端着热水回来,看到辉子坐起来了,惊喜得差点打翻水壶:哎哟!这可真是好消息!她快步走过来,帮着调整辉子背后的靠枕,动作熟练又温柔。
中午,小雪去食堂买饭,特意给辉子带了软烂的粥,又给蔡大姐带了她爱吃的菜。回到病房时,她听见蔡大姐正在和辉子说话——
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小雪这几个月瘦了一大圈......蔡大姐的声音带着心疼,她天天守着你,连觉都睡不好。
小雪站在门口,鼻子一酸。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笑着说:饭来啦!今天有蔡姐最爱的红烧茄子!
辉子看着她们,眼神温柔。虽然他还不能说话,但小雪知道,他一定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进病房,三个人围坐在床边,安静地吃着饭。窗外,秋风轻轻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哼着一首温柔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