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巨物恐惧症的。
李世民等人以为之前刘仁轨带去扬州的鲸鱼级战船便已经够大了。
可当他们看到停靠在栈桥边上的巨鲸号时，依然有种被人撑开眼皮的感觉。
站到巨鲸号船舷下时，一股莫名的压抑感更是让他们不舒服。
直到他们登上这艘目前为止大唐最大的战船时，俯视着船下的栈桥和湖面，心头的压抑陡然转变为豪情。
俯瞰天下英雄的豪情！
如此巨大的战船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
于志宁表现的远不如其他人镇定。
其他人至少见过鲸鱼级战船扬帆作战时的情形，巨鲸号带给他们的更多的是感官上的冲击。
他却因为一直跟着李泰帮手，回到扬州时三艘鲸鱼级战船已经返回洞庭湖训练了，无缘得见。
猛的看到比鲸鱼级大出一倍有余的巨鲸号，所受到的冲击是全方位的。
从心理到生理，除了压抑就是恐惧。
他拉住前来做讲解的周寒，问起这艘巨舰的情况。
周寒听他称脚下的战船为“巨舰”，山羊胡子便忍不住晃动起来。
周寒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艘不知道熬掉了他多少头发的大船甚至都不能让楚王多看一眼。
按照楚王的说法，一艘战船若想配得上“舰”的称号，排水量至少得一千五百吨起步，这个标准以下的只能叫“艇”......
楚王一直以来对大船的执念让他时刻对自己的造船技艺充满着疑虑。
来到岳州两年，他感觉自己至少老了十岁。
于志宁见他脸色难看，奇怪道，“你不舒服？”
周寒回神，连连告罪，“下官失礼了，失礼了。”
李世民对这艘战船闻名已久，比于志宁还没耐心，催促道，“周寒，你赶紧跟朕说说巨鲸号的情况，朕亏待不了你！”
皇帝发话，周寒只好先收起心中苦楚，郑重介绍起来。
“陛下，各位天官，这艘巨鲸号是在鲸鱼级战船的基础上升级改进而来的第一代风帆战船。”
“它长五十六点七米，宽十二点五米，满载吃水三点五米，排水量八百五十吨，有效载荷四百七十吨。”
“它分为上下三层，底舱是淡水舱和密闭舱，中层是战斗舱、乘员舱和物资舱，甲板上是船台、控制舱和舰桥。”
“巨鲸级有三个桅杆，主桅杆高......”
一连串的数据布置报出来，李世民等人其实什么都没听懂。
李宽搞出的那套标准度量衡跟他们熟悉的常用单位差别不小，只听数据，他们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
关键是海船和内河船只的差别太大了，仅是一个吃水超过一丈便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听着介绍的感觉除了奇怪，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直到周寒带着他们从头到尾，从上到下走了一遍，他们才对这艘船的规模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知。
大！
真大！
但他们关心的也不是这艘大船是如何建造、如何布局的，而是它的武备和战力如何。
不过这些并不是周寒的业务范围。
刘仁轨顺理成章的接替了周寒，开始介绍船上的武备。
“圣人，各位上官，巨鲸号的主要武备其实跟鲸鱼级差不多，对海的主要攻击手段还是四十七毫米前装线膛炮，只是炮位增加了一倍，相应的，巨鲸号的火力投送能力也比鲸鱼级增加了一倍。”
“不过巨鲸号在前后甲板上和中部炮位上增加了六门七十毫米前装线膛炮，中部炮位四门，前后甲板各一门。
这些七十毫米炮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大，主要是用来远程压制或是对岸攻击的。”
“不过楚王殿下说这些七十毫米火炮的用处不大，但又必须备着，算是比较鸡肋的火力配置，四十七毫米炮完全够用了。”
“此外，楚王殿下还给舰队的所有舰船都增加了一到三个火箭弹发射位或是迫击炮发射位。
但是因为这两种武器太贵了，目前只是处在试验阶段。
陛下若是想要观看火箭弹的齐射演示，只能有一次机会，平时的训练中，臣等都是一枚一枚打的，一枚火箭弹就是几十贯钱，舰队实在是打不起呢！”
刘仁轨很清楚皇帝此来想看的就是楚王装备给两支舰队的武器到底有什么差别，介绍起来自然是挑着皇帝最感兴趣的说。
果然，一提到火箭弹这种从未听说过的武器，李世民立刻来了兴趣。
“火炮和迫击炮朕见过了，你带朕去看看那个什么火箭弹。”
刘仁轨犹豫了一下，“圣人，火箭弹真的很贵，要不启航到了靶场再看？”
“看看而已，又没说让你现在就打出去！”李世民不悦道，“再贵的兵器也是兵器，只要好用，朕不差钱！”
跟来的长孙焕忙插话道，“圣人，不是钱的问题，是军工厂产能有限，火箭弹的喷口加工难度极大，喷口合金和推进剂的产能也严重不足，所以才不能跟实心炮弹似的随便打。”
“而且火箭弹是压制武器，或者说是拿来吓人的，目前来说进度很差，只能做大范围的覆盖攻击，少量的投射就是在扔钱，还不具备很高的实用性，臣建议您还是先去江北舰队的那艘鲸鱼级上看看上面的武备，好方便做对比呢！”
李世民听他这么说，反倒对火箭弹更感兴趣了，“行了，遮遮掩掩的，东西造出来不就是用的吗？”
“现在就拔锚起航，去靶场，先打火箭弹，船上的备弹给朕一口气打出去！”
皇帝如此坚持，刘仁轨也是无奈，下令参加实弹演习的舰船全部起锚，前往靶场。
靶场不远，李世民很快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那些装在前甲板上的火箭弹发射位。
十二联装的发射架就藏在甲板上的一处平台下，一共三架。
军士们从弹药库取出三十六枚火箭弹。
火箭弹长两米，直径七十毫米，重三十二公斤。
李世民摸着冰凉的黑色弹体，再看看三角铁铆接成的发射架，怎么看怎么简陋。
他满脸疑惑道，“它们真的能飞出五里远，还能炸出一片火海？”
看着眼前的简陋的不像话的武器，李世民第一次对李宽的技术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