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下了班，张凡开车载着何妍朝她预定的饭店去时，他都能感受到何妍抑制不住的兴奋。一路上话也变得密集起来。这不是何妍第一次坐他的车，却是两人单独出行，更是去见她的朋友，这意义于她而言非同一般。
等到了地方之后，张凡才发现何妍的心思很深，现场已经有两个女生在，经过介绍，今晚上要见的正主人却还没到。
何妍脸上的笑自打进了门就一直没掉下来过，“罗子玉和王俪都是我最好的高中同学了，还有一会儿来的封美娟，我们在高中时天天一块学习，放学也是一块儿回家，基本上形影不离。”
迎上两道上下打量的目光，张凡有一种被人当场扒光的错觉。一看就知道这个何妍是早就把他告知过她所谓的那些好朋友了。他忍着心里那股不快，与几人打着招呼，在她们窃笑声中落了座。
“娟娟，你到哪了？”
“妍妍，也就你跟封美娟联系的多了吧？你不知道她现在可牛气了，都不太搭理我们这些老同学。”
“就是，谁不知道她找了个有钱有权的男朋友，现在哪还看的上我们这些人。”
尽管张凡情绪藏的很好，可脸上的微表情还是被何妍捕捉到了，自己未告知会来这么多同学，现在两人关系也还未完全确定，这种先斩后奏的事，不知会不会惹张凡不开心。
“时间还早，不用催，慢慢来就好。你们想喝些什么？我叫服务员过来点单。” 张凡依旧热情，笑着招呼何妍的同学们。
没过多久，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打扮得格外时髦的女人走了进来，身上带着的香气浓郁扑鼻，一进门便散开在空气里。
“娟娟！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屋里的几个女生一见她，好像刚刚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不是她们，顿时热闹起来，纷纷起身迎上去，又是搂肩又是拥抱，亲昵得不行。张凡站在一旁看着这阵仗，倒显得有些尴尬和局促，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
“这是张医生，我之前说过的，帅吧？”何妍拉着封美娟的手，有些炫耀的介绍着。
张凡再一次像是件展示品一般被封美娟打量了一番，而后还点着头，“嗯，这回你倒是没吹牛。”
整个晚上张凡也算是客气，等几人对他评头论足之后，话题自然就转到了她们的日常生活，聊的无非就是谁交的男朋友，哪里又有什么好玩的，谁的演唱会之类的。
张凡也由此得知，那个叫封美娟的女人，之前念的是电影学院，如今偶尔接些小角色拍戏，平日里并不算忙碌 —— 用她自己的话说，是男朋友不希望她太辛苦。只是聊起她男朋友时，同行的另外三个女生却总有些避忌，反倒是封美娟自己毫不在意，说起话来不怎么遮掩。
这一晚上观察下来，张凡也看明白了：何妍和另外两个女生的关系确实更亲近些，封美娟跟她们似乎并非一路人。可既然如此，几人刚刚见面时，又为何会表现得那般亲密热络？
不过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晚何妍总在极力夸赞他，把他说得几乎下不来台。他暗自琢磨：莫非这是女生之间的某种较量？封美娟有个有钱有权的男朋友，虽说未必多受另外三人待见，可她自己显然也瞧不上那三个女生的平凡日子，想必私下里没少在她们面前炫耀，这才勾起了何妍的好胜心，想要争上一争？
只是张凡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念头转了转，便主动岔开话题，看向封美娟笑道：“真没想到你是电影学院毕业的，难怪一眼看过去气质就不一样，浑身透着股艺术气息。对了，听何妍说，你男朋友在报社工作？那你们俩也算跨越了艺术与新闻领域，相处时特别有话题可聊吧？”
于是话题就转向了新闻媒体方面，张凡有意引导下自然就转向了这次他们医院发生的事情上。
“咳，这都不算什么。你们真以为那些报道全是真实客观的？报社也要吃饭存活，写得不新奇夸张搏人眼球，谁会买来看？没人读，他们早倒闭了。错了又怎么样？大不了事后赔礼道歉，发个澄清说明，再处理下编辑也就完了。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哪有那么多人盯着管呢？”
这番满是不屑的言论，活脱脱就是元熙事件里那些轻慢对待新闻真实性的态度翻版，要说那件事出自她之手完全说的过去。
扭曲事实的话，最终还是会被民众揪出破绽的吧，就如我们那两位医生，根本没有做那样的事，还被扣上那个罪名，这简直是侮辱人性嘛。”
“哎，张医生，我瞧你好像挺在意那位女医生的嘛？这可就不对了 —— 我们妍妍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一往情深，你可不能这么对她呀。”
封美娟说着，脸上哪有半分好友间为同伴抱不平的痛斥神情，反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像是故意揭了何妍不愿人知的伤疤。何妍脸色瞬间变了，忙不迭打断话头，强装自然地解释：“他哪是那种人？就是同事间的正常关心而已。毕竟天天在一起工作，不管是谁遇到事，大家肯定都会多留意些的。”
“你这话倒是没说错，她自然是跟何妍和你们都不一样的。” 张凡咬了咬牙，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平静，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冷意，“我先前听何妍说，你男朋友在报社里说话很有分量，几乎是说一不二。我想着我们医院刚出了那档子事，便借着话头多问了几句，想着是不是以后我们遇到这种被人冤枉的事，也能借着你的光第一时间澄清，现在看来未必，或许在不明真相前也是这般就发了出去，那不成了帮着随意冤枉人了嘛。”
这番话听着像是顺着闲聊的茬口往下说，语气自然，可话里的意思却来得有些突兀。封美娟被堵得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何妍心里却猛地一暖，只觉得张凡这是在不动声色地维护自己；另外两个女生则悄悄交换了个眼神，脸上掩不住看戏的神色。
“我男朋友当然说一不二，他是报社主编，更不会随意冤枉人。”封美娟急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