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强忍着不适，将那片冰蚕丝菇咽了下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极为难受。
他终于明白，那些弟子为什么会露出怜悯的表情了。
原来陆小姐做的灵食，味道竟然这么难吃！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他看向桌上其他的菜，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他尝试着夹了一筷子珍珠贝和一口灵芝汤后，表情更加难看了。
珍珠贝带着一股浓重的辛辣味，辣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而灵芝汤则甜得发腻，像是放了十倍的糖，甜得人发慌。
周粥嘴角抽搐着，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陆寒云点了点头：“味道……很特别。”
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违心的话。
陆寒云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是吗？我就说很好吃吧！快多吃点，这些都是专门为你做的，一定要吃完才行。”
说着，她又拿起勺子，给周粥盛了一大碗灵芝汤，递到他面前。
周粥看着碗里那甜得发腻的汤，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
其实他对食物的味道并没有太过看重，以前为了填饱肚子，就算是再难吃，他也照样能吃下去，只要能吃饱，他从不挑剔。
可陆寒云做的灵食，已经超出了“难吃”的范畴，简直是对味蕾的折磨。
更让他无奈的是，陆寒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艺有多差，还在不停地给她夹菜，桌上的灵食一道接一道，堆得像小山一样，显然是准备让他全部吃完。
这么多难吃的东西，就算他食量惊人，一时间也有些顶不住。
可看着陆寒云那期待的眼神，他又实在不忍心驳了她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每吃一口，他都感觉像是在受刑，眉头紧紧皱着，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他甚至开始怀念之前吃的那些普通菜肴，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酱肉，都比眼前这些灵食好吃百倍。
就在周粥快要撑不住，感觉自己的味蕾快要麻木的时候，一道温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如同天籁般拯救了他：
“女儿，带着那小子来暴食魔殿找我。”
是暴食老魔的声音！
周粥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狂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几乎是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对着陆寒云说道：“陆小姐，既然门主找我们，我们还是快过去吧，别让门主久等了。”
陆寒云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下，显然有些不情愿，她还想看着周粥把自己做的灵食都吃完呢。
可父亲的命令她又不能违抗，只能点了点头，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灵食：“好吧，那我们先过去，等回来再接着吃。”
周粥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僵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再有下次了。
他连忙跟着陆寒云走出寒云居，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像是逃离了什么可怕的地方。
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精致的屋子，周粥在心中默默发誓，以后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要再吃陆小姐做的灵食了。
两人快步朝着暴食魔殿的方向走去，周粥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庆幸，还好暴食老魔及时传唤，不然自己今天恐怕真的要栽在这“美味”的灵食上了。
陆寒云挽着周粥的手腕，脚步轻快地踏上白玉铺就的台阶。
殿内光线柔和，并非依靠夜明珠照明，而是墙壁上镶嵌的无数颗细小的琉璃珠，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将偌大的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桌，桌上铺着暗纹锦缎，此刻却空无一人。
直到两人走近，桌后那道斜倚着的身影才缓缓直起身。
“爹，你这么快就处理完事情了啊。”陆寒云松开周粥的手，快步跑到老魔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暴食老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愈发柔和：“能有多少事，又没出什么大事，交给下面的人就好。”
说话间，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周粥，那双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对周粥极其感兴趣。
周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看似温和的年轻男子，体内隐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如同平静的海面下涌动的暗流，只需稍加异动，便能掀起滔天巨浪。
陆寒云见父亲一直盯着周粥，知道不能再拖延，于是清了清嗓子，拉回了他的注意力：“爹，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求你。”
暴食老魔收回目光，看向女儿，眼中带着几分纵容：“什么事，你说便是。”
“爹，你还有欺天丹吗？”陆寒云仰起脸，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听到“欺天丹”三个字，暴食老魔眼中的温和淡去几分，他微微侧身，直视着陆寒云，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要那玩意干嘛？”
陆寒云说道：“万魔岛的少主在暴食魔城待了数年，前段时间找到我，说想要求一枚欺天丹。他说日后若暴食魔殿有需，万魔岛定当鼎力相助，绝不会推辞。”
暴食老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万魔岛乃是魔界顶尖势力之一，岛主实力深不可测，麾下高手如云。
若是能让万魔岛欠自己一个人情，日后在魔界行事，无疑会顺畅许多。
他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倒是可以，让万魔岛欠我们一个大人情也不错。不过这欺天丹怕是难炼的很，而且炼丹的材料也稀缺，容我想想吧。”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随后暴食老魔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周粥身上：“你先下去吧，我留这少年说几句话。”
陆寒云心中一动，知道父亲是对周粥产生了兴趣，她转头给了周粥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道：“别怕，我爹不会为难你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殿堂。
随着殿门缓缓闭合，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周粥能清晰地感觉到，暴食老魔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股温和的表象下，隐藏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让他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就在周粥暗自警惕，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时，暴食老魔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股穿透力，直直传入他的耳中：“你走的是圆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