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的“神谕”,如同一颗引爆在欧洲心脏的炸弹。
维也纳,美泉宫。
“亵渎!无耻的亵渎!”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将情报狠狠摔在地上,那张总是挂着贵族式优雅的脸庞,因愤怒与恐惧而扭曲。他在议会厅内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的雄狮。
“一个被法兰西人民唾弃的暴君,一个来历不明的巫师,竟敢自称神只,向整个欧洲发号施令!”
“陛下,请冷静。”首相考尼茨公爵躬身,脸色凝重如铁,“从巴黎逃出来的议员证实,路易十六……他展现了凡人无法理解的力量。他捏碎了断头台,徒手接住了炮弹,甚至……拯救了整座巴黎。”
“拯救?我看是毁灭!”普鲁士特使,一位笔挺的将军冷笑,“所谓的‘逻辑炸弹’,不过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为这个‘神王’登基制造借口!”
“借口与否,已不重要。”弗朗茨二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重要的是,他挑战了我们所有君主的权威,挑战了上帝在人间的秩序!他必须被清除!”
考尼茨公爵沉声道:“我提议,立刻联合大不列颠、西班牙、普鲁士……组建新的反法同盟。我们必须在他彻底站稳脚跟前,用十字军与利剑,将这个‘伪神’和他信奉异端的追随者,一同埋葬!”
“为了上帝与国王!”
议会厅内,群情激奋。一场针对“神圣法兰西帝国”的绞杀大网,在短短数日内悄然织就。
……
伦敦,白厅。
首相小威廉·皮特与海军大臣圣文森特勋爵,正凝视着一张巨大的欧洲地图。地图上,一个刺眼的红色箭头,从巴黎直指四面八方。
“圣文森特,你怎么看?”皮特的声音平静,眼神深处却藏着忧虑。
“皇家海军能封锁他的海岸,夷平他的港口。”圣文森特自信满满,“但是……我们怎么对付一个能徒手接住炮弹的人?”
皮特沉默了。这是所有欧洲君主共同的难题。他们习惯于用国力、军队、外交博弈,但这一次,对手跳出了规则。
恰在此时,一名情报官匆匆闯入:“陛下,土伦港的保王党人,在英国舰队的支持下宣布叛乱!他们……他们向法兰西的‘执政官’发出了求援信。”
“求援?”皮特愣住了,“他们疯了吗?他们不正是为了反对革命才叛乱的?”
“不。”情报官摇头,一字一顿,“信中说,他们只效忠于波旁王朝的‘正统’,绝不承认一个窃取了国王身体的‘恶魔’。他们宁愿向我们投降,也绝不接受那个‘神王’的统治。”
皮特与圣文森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与了然。
这个新生的“神罚教派”,其内部的威胁,比想象的更大。
“凡人的傲慢与偏见,有时比神只的力量更难对付。”皮特轻声感叹,“密切关注土伦,这或许会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
……
凡尔赛宫,王后寝殿。
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天鹅绒地毯上。达努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华丽而陌生的穹顶壁画。神力依旧空虚,但那撕裂般的疼痛已经消失。
“您醒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刑天坐在不远处,手中正摩挲着一枚从炼金术士笔记中解析出的金属符文,其上流转着微光。
“我的神……”达努下意识要行礼,被刑天抬手制止。
“你的身体需要三天才能完全恢复。”刑天将符文丢在桌上,语气平淡,“期间,不要轻易动用神力。”
“是。”达努坐起身,外衣滑落,露出优美的香肩。她脸颊微红,连忙拉好被褥,轻声问:“巴黎……还好吗?”
“正在重建。”刑天站起身,走到窗边,眺望远方,“死掉十万,活下来的,都是更虔诚的信徒。从长远看,这笔交易,不亏。”
他的话语冷酷如冰,仿佛在谈论一笔生意。达努早已习惯,这便是战神的思维。在宏大战略面前,个体的牺牲无足轻重。
“欧洲各国呢?”她关心着更核心的问题。
“正如你所料,他们正在组建联军,准备‘十字军东征’。”刑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一群凡人国王,妄想讨伐真神。不知者无畏。”
“您不能小看他们。”达努神色凝重,“他们或许无法伤害您,但庞大的军队足以为法兰西带来毁灭。而且……人类的绝境中,总会诞生不平凡的存在。”
她的话,让刑天想起了那个尚未登场的“宿命之敌”——拿破仑。
“我明白。”刑天点头,“战争,需要用战争回应。桑泰尔正在组建新军团,我的‘神力火炮’也已量产。很快,我的军队就会让这些君主明白,什么叫神威。”
他转过身,深深看了达努一眼:“在你恢复前,帮我解读那份炼金术士笔记。我想知道,那群妄图造神的凡人,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
“当然。”达努欣然应允。她知道,这是他们结盟的基石:她提供情报与辅助,他负责征服与守护。
话音刚落,侍卫长夏尔匆匆闯入,单膝跪地,呈上一份火漆封口的信件。
“陛下!紧急军情!土伦港发生叛乱,共和政府军队节节败退,城池……岌岌可危!”
刑天接过信件,迅速浏览。信中,土伦的革命委员们用最绝望的语气,向他这位“执政官”求援。
“有意思。”刑天将信纸随手一扔,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刚向欧洲宣战,他们就送来一个完美的战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空间,落在了那座被硝烟笼罩的港口城市。
“夏尔。”
“在!”
“集结‘神罚卫队’第一、第二军团。备足‘符文步枪’与‘神力火炮’。”
刑天缓缓站起身,一股无形的战意升腾而起。
“我,要亲征土伦。”
“这一战,不仅要收复失地,更要……向整个欧洲,展示我‘神圣法兰西帝国’的獠牙!”
……
与此同时,土伦港外围的一处简陋炮兵阵地。
一个身材不高、面色苍白的年轻炮兵上尉,正拿着简陋的望远镜,死死盯着远处海面上如钢铁森林般的英国舰队。
他的名字,叫拿破仑·波拿巴。
“一群蠢货!”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垂头丧气的士兵怒吼,“你们的炮弹是喂鱼了吗?旗舰就在那里,给我瞄准!打!”
“上尉……我们……我们的炮射程不够,而且……他们的炮太准了……”一名士兵哆哆嗦嗦地回答。
拿破仑不再说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自己绘制的地图,在上面飞快地计算、标记。他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与自信。
“射程不够,那就把炮拉到山上去!炮弹不够准,那就计算风向、计算潮汐!”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巴黎的方向,眼中燃烧着不知名的火焰。
“所谓的‘神王’……所谓的‘执政官’……如果连一座小小的土伦都保不住,那法兰西,就不需要你!”
“这座城市,将由我,拿破仑·波拿巴,来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