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宫的血腥气息尚未完全散去,新的秩序便在铁与火的锻打下开始铸形。刑天站在重新布置的作战大殿中,这里原本悬挂的华丽油画和精致挂毯已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法兰西及周边地区军事地图,上面以暗红色的神力标记标注着敌我态势。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须,蔓延至巴黎的每一个角落。神罚卫队的屠刀高效而冷酷,城内残余的反抗火苗和阴谋低语正在被迅速掐灭。恐惧与敬畏如同瘟疫般蔓延,成为新帝国最稳固的基石。然而,刑天感知到的远不止这些。
他能“听”到,在城市的地下,在那被“逻辑炸弹”扰乱法则的区域,仍有细微却顽强的畸变能量在蠕动,干扰着地脉,甚至试图侵蚀他刚刚建立的秩序力场。这感觉如同精美的战袍上沾了几点污渍,令他极其不快。
“罗伯斯庇尔…尼克斯…”刑天冷哼,猩红的瞳孔中杀意凛冽,“只会玩这些下水道里的把戏。”
“陛下。”玛丽王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捧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密报,优雅地走到他身边,眉头微蹙,“里昂、马赛等地的革命派官员公开谴责您的‘暴政’,宣布不再接受凡尔赛宫的任何命令。他们得到了罗伯斯庇尔的公开支持。”
刑天看都没看那密报,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弧度:“正好。省的朕去找理由清理他们。”
他的目光扫过地图,落在法国南部的地域。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家里的虫子扫干净。”他抬起手,指向巴黎地下区域的几个关键节点,那里是“逻辑炸弹”残留影响最顽固的地方。“这些东西,嗡嗡作响,惹人心烦。”
他转身,面向大殿一侧肃立的新任神工坊总监——一位原本是王室御用工匠长,因其精湛技艺和对新秩序的绝对敬畏而被刑天提拔的老人。
“朕给你神谕,”刑天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调集所有工匠,集中所有金属料。”
总监立刻躬身,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谨遵帝命!不知大帝需要打造何种神器?”他以为刑天要打造新的神兵或铠甲。
刑天却摇了摇头:“朕要你造的,是能清剿地下污秽的‘猎犬’。”
他伸出食指,暗红色的神力在指尖凝聚,化为一道道复杂、精密、充满暴力美学的结构图,直接灌注总监的脑海!
“此为‘涤罪机关’。”刑天的声音如同洪钟,将设计理念直接烙印下去,“以钢铁为骨,灌注朕的神力印记为核心。无需复杂灵智,只需遵循最基础的指令:潜入地下,搜寻、锁定、摧毁一切非朕认可的异常能量源!形制不拘,或为钻地之蛇,或为多足之蝎,或为自爆之蜂…朕只要结果!”
总监被脑海中汹涌而来的、远超时代理解的机械与神力结合的设计图冲击得几乎晕厥,但他强行稳住心神,贪婪地吸收着这宛如神启的知识:“臣…臣明白了!定不负大帝所托!”
“材料若不够,”刑天补充道,目光扫过窗外那些旧贵族废弃的豪华府邸,“就去拆!那些华而不实的雕栏画栋,熔了做齿轮!那些囤积的金银珠宝,化了做导能符文!凡有一丝可用之物,皆榨尽其用!”
“是!”总监亢声应命,几乎是小跑着冲了出去,前往刚刚被划拨的、由原凡尔赛宫皇家工坊改造而成的“神工坊”。他知道,这是他所效忠的新神展现其伟力的第一步,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处理完内部净化之事,刑天的注意力回到了外部威胁。南方的叛乱必须镇压,但罗伯斯庇尔和其背后的尼克斯,绝不会坐视。
“罗伯斯庇尔擅长制造那些所谓的‘人间之神’…”刑天沉吟,关于审判者小队和那个灰袍人的记忆浮现,“此去南方,必有‘惊喜’等着朕。”
一直安静旁听的玛丽王后此刻轻声开口,她的生命神力对生灵气息格外敏感:“陛下,我近日感知到,南方有一股异常纯粹且强大的‘凡人意志’正在凝聚、壮大。它不像神性,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凝聚力和…攻击性。它似乎正在吸收整个法兰西乃至欧洲对‘凡人自强’的期盼。”
刑天眉头一挑:“哦?”
“根据溃散回来的残兵和零星情报,”玛丽继续道,“似乎与一位名叫拿破仑·波拿巴的年轻炮兵军官有关。他在土伦港的表现…堪称奇迹,以凡人之身,竟能数次扭转战局。罗伯斯庇尔对他极其赏识,破格提拔,据说…正在对他进行某种‘强化’。”
“拿破仑…”刑天重复着这个名字。冥冥中,他那属于战神的直觉微微一动,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咬合的声响。这个名字,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重量”。
不是神性的威胁,而是另一种…纯粹的、属于凡人的、却又试图逆天改命的锋芒。
“凡人军神?”刑天嗤笑一声,但猩红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真正的兴趣,那是一种猎手发现值得一搏的猎物时的光芒,“有点意思。”
他猛地一拍地图,强大的力量让厚重的实木桌案都发出呻吟。
“传令神罚军团第一、第三兵团集结!”
“朕要亲征南方,碾碎那些蝼蚁的痴心妄想。”
“顺便…”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穿越空间,看到了那座被革命狂热笼罩的港口城市,“去看看那个被罗伯斯庇尔寄予厚望的‘凡人军神’,到底能经得起朕几分力气!”
命令如山,整个凡尔赛宫乃至被控制的巴黎区域瞬间如同巨大的战争机器般运转起来。暗红色的帝旗迎风狂舞,神罚军团的士兵开始检查那些经过初步神力祝福的武器铠甲,后勤部门疯狂地调动物资。
刑天大帝立于殿中,战意如同实质的火焰般开始升腾。
清洗内部,锻造利刃,征讨外敌。
战神的世界,本就该如此简单直接。而那个名为拿破仑的变数,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