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线海岸,战斗爆发得突然而激烈。
那从海中冲出的骨刺怪鱼速度极快,跃出水面时露出布满獠牙的巨口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复眼,带着浓烈的腥臭气息扑向岸上众人。而沙地下的巨螯怪蟹则力大无比,甲壳坚硬,挥舞的螯钳足以剪断小腿粗的树木。
“结圆阵!远程攻击怪鱼!近战挡住怪蟹!”狩临危不乱,怒吼着下达命令。探索队员们虽惊不乱,迅速依令行事。
箭矢呼啸着射向怪鱼,但它们的骨刺皮肤异常滑韧,普通箭矢难以造成致命伤。而巨螯怪蟹已经冲到了近前,与持盾的战士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巨响。
沧波见状,眼中闪过焦急。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奇特的手印,口中发出悠长而古老的吟唱,音调起伏,仿佛与海浪的节拍共鸣。他手臂上的波浪纹身骤然亮起湛蓝的光芒!
随着他的吟唱,身旁的海水仿佛被无形之手引动,两道水桶粗细的水流如同活物般冲天而起,精准地缠绕住两条扑得最前的骨刺怪鱼!水流并非简单的冲击,而是带着强大的旋转绞杀之力,竟将那两条怪鱼硬生生勒断,骨刺崩裂,污血染黑了一片海水!
然而,施展此法后,沧波脸色瞬间苍白,踉跄了一下,显然消耗极大。
狩抓住机会,大吼一声:“好机会!攻击!”
战士们精神大振,集中火力攻击被沧波法术震慑的剩余怪鱼。而面对巨螯怪蟹,狩发现它们虽然力量巨大,但关节处相对脆弱。他亲自持盾顶住一只巨蟹的螯钳,对身边战士喊道:“攻它关节和眼睛!”
一名身手灵活的猎人趁机翻滚到巨蟹身侧,青铜短矛狠狠刺入其腿关节连接处!怪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动作一滞。另一名战士立刻将长矛从复眼缝隙中刺入!
经过一番艰苦搏斗,在付出两人轻伤的代价后,这群突如其来的海怪终于被尽数歼灭。
战斗结束后,众人看着沧波的眼神都变了。这位来自大海的客人,不仅熟悉路径,竟还掌握着如此神奇而强大的水系能力!
沧波喘着气,指着南方,又指了指祭坛上的图腾,语气急切。
狩明白他的意思,下令队伍稍作休整,处理伤员,然后立刻沿着海岸线,跟着沧波寻找他部落的标记继续前进。
又经过两日的跋涉,就在食物和清水即将告罄之时,走在最前面的沧波忽然发出一声激动无比的长啸,声音如同海鸟鸣叫,穿透海浪声传向远方。
远处一片布满礁石的岬角后,转出了几条造型奇特的舟筏!舟筏狭长,首尾翘起,形似海鸟,船身覆盖着某种坚韧的鱼皮,船头上站立着数名与沧波装扮相似、手持骨质鱼叉、身上有着波浪纹身的战士!
他们听到沧波的啸声,先是一惊,随即看清他的模样,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呼喊!几条舟筏飞快地靠岸,战士们跳下船,激动地与沧波拥抱在一起,用那种韵律独特的语言急切地交谈着,目光不时惊讶地看向狩和他的队伍。
很快,一位看似头领、身材高大、脸上有着一道陈旧疤痕的中年战士走上前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仔细打量着狩等人,尤其是在他们手中的青铜武器和皮甲上的符文处停留许久,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好奇。
沧波连忙在一旁用生硬的磐石语夹杂着手势努力解释。通过他的比划和零碎的词汇,狩大致明白:这些是他部落的搜索队,一直在寻找遇难船员的踪迹。沧波正在向他们说明是磐石人救了他,并一路护送他回来。
那头领(名叫“礁”,是部落的一位战祭)听完沧波的叙述,脸上的警惕稍减,他单手抚胸,对着狩微微躬身,说了一句什么。
沧波翻译道:“礁叔说……感谢……磐石的朋友……救了沧波……碧波部落……记住这份情谊。”
狩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抚胸回礼,让岩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几把精美的符文匕首、一小袋雪白的食盐和一些疗伤药膏。
看到这些礼物,尤其是那雪白的盐和蕴含着特殊能量的匕首,礁和他的战士们眼中都露出了惊叹之色。礁郑重地接过礼物,再次道谢,然后热情地邀请狩的队伍登上他们的舟筏,前往部落做客。
碧波部落的聚居地位于一处隐蔽的、被巨大珊瑚礁环抱的天然泻湖内。房屋大多用巨大的贝壳、珊瑚石和海藻泥搭建而成,仿佛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部落规模似乎比磐石略小,但人人精气神十足,身上大多有着水元波动的痕迹。
狩的队伍受到了隆重的接待。碧波部落的族长是位睿智的老妇人,被称为“潮汐先知”,她能勉强听懂一些古老的、流传下来的通用语词汇,结合沧波和礁的翻译,与狩进行了初步的交流。
她表达了对磐石救助沧波的深切感激,并对磐石展现出的“掌控大地与火焰之力”(指锻造和符文)表示极大的好奇与尊重。狩则趁机说明了来意,表达了结交与互通有无的意愿,并隐晦提及了来自西方(未具体说明天门)的巨大威胁可能波及四海,希望能加强交流,共同应对。
潮汐先知闻言,面色凝重。她表示,近段时间,海洋确实变得不再平静,深处时常传来异常躁动,甚至有些温顺的海兽也变得狂暴,与狩遇到的袭击类似。她同意加强两个部落之间的联系,愿意用海中的特产(珍珠、特殊珊瑚、深海草药、大型海兽骨骼等)交换磐石的金属工具、药物和食盐。
一次成功的跨文明接触,就此拉开序幕。狩留下了两名队员作为初步的联络员,学习语言和文化,自己则带着碧波部落赠予的海图(刻画在兽皮上的粗糙航线)和一批珍贵礼物(包括几块能微弱增幅水元感应的“蓝泪珊瑚”),率领其余队员踏上了返程之路。东线探索,圆满成功,甚至超出了预期。
然而,就在狩的队伍即将走出沼泽区,已经可以遥遥望见磐石聚落的了望塔时——
轰隆隆隆!!!
一声绝非雷鸣的、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从大地最深处传来,又仿佛来自九天之上!整个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般抖动!远处的山峦传来隆隆的崩塌之声!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而恐怖的威压瞬间席卷了天地!无论是狩的队伍,还是聚落中的族人,甚至是远在海滨的碧波部落,所有生灵在这一刻都感到心脏骤停,灵魂战栗,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伏在地!
正在静室中研究蓝泪珊瑚的张炁猛地睁开双眼,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室外,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望向西方!
只见西方天际,那道暗红色的光柱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整片天空都仿佛被撕裂开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漆黑口子!从那裂口之中,难以想象的、混乱驳杂的异种能量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冲刷着大地!伴随着能量倾泻而下的,还有无数扭曲的、光怪陆离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幻象和碎片!
与此同时,东面裂谷方向,那原本相对沉寂的死寂灰雾如同被彻底激怒般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粗大的灰黑色光柱,直插云霄,与西方的漆黑裂口遥遥相对,仿佛在示威,又像是在争夺着什么!
天空之中,红与黑的光芒疯狂交织、碰撞,引发无数扭曲的闪电风暴!整个洪荒世界的元炁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和混乱!
“天地异变!!”张炁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骇然。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天门的失控,终于引来了超越想象的灾劫!这已不再是部落间的冲突,而是波及整个世界的天地大劫!
磐石聚落的警钟被疯狂敲响,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跑出屋外,望着那如同末日般的天空,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茫然。
刚刚返回的狩看着这景象,也是目瞪口呆。
而远在西线,刚刚从山谷外围撤离不久的张炁小队,更是首当其冲!那恐怖的能量乱流和空间裂缝就在不远处肆虐,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快!向聚落方向撤离!快!”张炁大吼着,混沌真元羽翼全力展开,卷起藤和另一名伤员,顶着狂暴的能量风暴和不断砸落的碎石,向着聚落的方向亡命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