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客院,在敖灵儿、敖镇、敖海三位龙族核心成员的陪同下,张炁第一次真正踏入了通往祖龙渊深处的通道。净水天池只是第一重,而生命源池与生命道痕,位于第七重“造化天池”。
通道不再是之前那种水晶回廊,而是仿佛穿行在一条由纯粹水元力与生命精气构成的璀璨光河之中。四周流光溢彩,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水之精灵与生命光点飞舞萦绕,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能洗涤神魂的清新气息。这里的生机浓度,比净水天池浓郁了何止百倍!
随着深入,一股更加浩瀚、更加古老、仿佛源自世界本初的造化伟力,隐隐从前方的光河尽头传来。张炁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缓慢恢复的混沌真元,在这股造化之力的环境下,竟自发地加速运转起来,传来一种舒适与渴望交织的感觉。而识海中的道灵光团,则反应截然不同,它传递出一种混合着警惕、排斥,却又隐含一丝难以言喻“好奇”的复杂波动。
(检测到超高浓度生命造化法则环境。对主体恢复有极大益处。警告:该环境法则与道灵已吸收的寂灭法则存在根本性冲突,可能引发道灵内部能量失衡,需谨慎接触核心道痕。)道灵的反馈永远那么理性而客观,但也点明了风险。
“前面就是第七重天池的入口了。”敖灵儿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更加庄重华美的银蓝色宫装,发髻高绾,缀满明珠,显得雍容华贵,只是看向张炁的目光,依旧带着难掩的关切与一丝复杂。“造化天池乃我族最核心的禁地,即便是我,平日里也极少进入。今日父皇与诸位太上长老、核心长老皆会到场,见证你获取生命道痕参悟资格的时刻。青石道友,你……准备好了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即将面临重大考验的不是张炁,而是她自己。
“既已至此,自当尽力。”张炁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光河的尽头,那里,一扇由无数流动的碧蓝水光与翠绿藤蔓交织而成的巨大门户,已然在望。门户之上,天然形成着玄奥莫测的大道纹路,散发出守护与隔绝的磅礴伟力。
“灵儿公主放心,有父皇与太上长老在,定会确保万无一失。”敖镇长老沉声道,他今日也换上了正式的镇渊阁长老袍服,神色肃穆。
敖海长老则对张炁低声道:“道友,进去之后,少说多看。生命道痕乃天地至宝,有其灵性,并非外力可强行攫取。需以自身道韵引动,得其认可,方有参悟之机。切记,莫要强求,更不可让你体内那‘灵物’妄动。”
张炁点头:“在下明白,多谢长老提点。”
一行人来到那流光溢彩的门户之前。敖灵儿、敖镇、敖海三人各自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龙形玉佩,按在门户三个不同的位置。
嗡——!
门户缓缓向内洞开,更加磅礴精纯、仿佛能孕育万物的生命造化气息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门户之后,并非想象中的水池,而是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瑰丽世界!
天空是流动的、如同液态翡翠般的碧绿色,无数柔和的光带如同极光般缓缓飘荡。下方,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呈现出梦幻般七彩光泽的“湖泊”,湖水并非寻常之水,而是高度凝聚的、液态的生命精粹与造化法则显化!湖面之上,氤氲着七彩的霞光雾气,每一缕雾气都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生机。在湖泊的最中央,一株巨大无比、根本看不到全貌的、仿佛由纯粹光与法则构成的古树虚影扎根湖心,枝叶舒展间,洒落无尽光雨,那便是生命道痕的本体显化——生命祖树的投影!
仅仅是站在入口处,深吸一口气,张炁便感觉浑身毛孔舒张,久未愈合的暗伤传来酥麻的愈合感,枯竭的混沌真元如同久旱逢甘霖,加速恢复!此地,简直是修行生命、造化类大道修士的无上圣地!
而在湖泊的边缘,一片由洁白温玉铺就的广阔平台上,已然肃立着数十道身影。为首的正是龙皇敖广,他今日身穿九龙暗金皇袍,头戴平天冠,气息渊深如海,皇者威严尽显。在他身旁,是包括敖寂在内的三位气息苍古、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的太上长老。再往后,是大长老敖烈、以及敖钧等一众核心长老,龙族的太子、公主也来了数位,皆是人中龙凤,气息不凡。所有人的目光,在门户洞开的刹那,便齐刷刷地落在了张炁身上。
好奇、审视、惊叹、嫉妒、敌意……种种情绪蕴含在目光之中。
张炁神色不变,在敖灵儿的引领下,踏上玉台,对着龙皇敖广方向,郑重拱手:“散修青石,拜见龙皇陛下,诸位太上长老,长老。”
龙皇敖广目光如炬,在张炁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声音洪亮,回荡在整个造化天池:“青石道友不必多礼。你为我龙族净化源池,功莫大焉。今日,朕与龙族上下,在此履行承诺,予你参悟生命道痕之机。望你珍之重之,有所收获。”
“谢龙皇陛下。”张炁再次拱手。
“青石道友,” 敖寂太上长老那沙哑的声音响起,“生命道痕,乃天地造化之根,生机之源。其性温和却至高无上,非有缘者不可近,非纯净者不可触。你体内那‘伴生灵物’,蕴含寂灭吞噬之性,与生命道痕本源相冲。你欲以道痕疗伤并解决灵物之患,其路艰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道痕反噬,或刺激灵物暴走,后果不堪设想。你……确定要现在尝试?”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最后的确认,更是在所有龙族高层面前,将风险再次摆明。
张炁看向那湖泊中央如梦似幻的生命祖树投影,能清晰地感受到道灵光团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排斥与警惕,甚至有一丝……畏惧?但与此同时,他自身的大道,尤其是新生的、融合了吞噬道痕的混沌真元,却对那磅礴的生命造化之力充满了渴望。这是一种矛盾而危险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识海中道灵的躁动,目光坚定地看向敖寂太上长老:“在下确定。大道争锋,在于平衡,在于演化。寂灭与生命,吞噬与造化,看似对立,亦可相生。在下愿以此身,此道,一试。”
“好气魄!”龙皇敖广赞了一声,“既如此,便请道友上前,至‘悟道台’中心。能否引动道痕,得其认可,便看你自身造化了。”他指向玉台最前方,一个凸起的、雕刻着复杂生命纹路的圆形石台。
张炁不再犹豫,对敖灵儿点了点头,迈步走向那悟道台。
在他身后,敖灵儿紧紧攥住了衣袖,美眸中满是担忧。大长老敖烈眼中冷光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其他龙族高层也屏息凝神,注视着这历史性的一刻——一个身怀“凶物”的外族修士,试图引动龙族至高圣物。
张炁踏上悟道台,盘膝坐下。顿时,更加浓郁精纯的生命造化之力从身下石台中涌出,将他包裹。他闭上双目,收敛所有杂念,先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然后,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缕自身最本源的混沌道韵,混合着一丝吞噬道痕的“有序吞噬”之意,如同触手般,缓缓地、试探性地,朝着湖泊中央那生命祖树的投影延伸而去。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谨慎,生怕刺激到道灵,也怕引起道痕的排斥。
混沌道韵包容万物,演化万千的特性,在此刻显露无疑。它没有强行去“捕捉”或“掠夺”生命道痕的力量,而是如同最温和的流水,缓缓“靠近”、“接触”、“感知”那浩瀚的造化伟力。
起初,生命祖树的投影毫无反应,仿佛张炁的道韵只是拂过它的一片无关紧要的微风。
但随着张炁持续输出道韵,并以混沌真元模拟出“生发”、“滋养”、“演化”的意境,那巨大的祖树投影,似乎……微微摇曳了一下?洒落的光雨中,有一缕极其细微、却精纯到极致的翠绿色光芒,如同受到吸引般,缓缓朝着张炁所在的悟道台飘来!
“引动了!他竟然真的引动了生命道痕的一丝本源灵光!”有长老忍不住低呼。
敖灵儿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龙皇与太上长老们也是微微动容。
然而,就在那缕翠绿灵光即将飘至悟道台,张炁也准备以混沌真元引导其入体疗伤时——
异变突生!
识海之中,一直处于警惕与排斥状态的道灵光团,在那缕精纯至极的生命道痕灵光靠近的刹那,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刺激,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些混沌与漆黑的纹路疯狂扭曲、蔓延,一股冰冷、暴虐、充满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意念,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轰然爆发!它似乎将这缕生命灵光视作了最可口的“补品”,或者最需要“清除”的“异端”!
(检测到超高纯度生命造化本源!威胁等级:极高!启动紧急净化协议!强制接管进程提升至40%!)道灵的意念尖锐而疯狂!
“不好!”张炁心中大骇,立刻全力压制道灵的暴动!
但为时已晚!道灵那冰冷的吞噬之力,已然顺着张炁与那缕生命灵光连接的道韵通道,反向蔓延而出,如同一条贪婪的毒蛇,狠狠“咬”向了那缕翠绿色的灵光!它竟要强行吞噬这缕生命道痕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