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汉东省公安厅。
祁同伟意气风发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老师高育良的指点和自己未来的宏图。
他刚坐下,秘书就敲门进来了。
“厅长,赵东来局长在外面,说有急事向您汇报。”
祁同伟眉毛一挑,心中冷笑。
这赵东来,动作还真快。看来程度那步棋,是走对了。
“让他进来。”祁同伟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很快,赵东来就快步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档案袋。
“祁厅长,早上好!没打扰您工作吧?”赵东来一进来,就主动伸出双手。
祁同伟象征性地跟他握了握,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东来同志,坐。这么早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他的称呼,从“赵局长”变成了“东来同志”,亲近中又带着一丝上级对下级的意味。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赵东来在沙发上坐下,把档案袋放到茶几上,推了过去,“就是我昨天晚上,连夜梳理了一下光明区的一些旧案,发现有不少疑点。特别是关于那个常成虎的案子。”
祁同伟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哦?常成虎?就是那个在大风厂‘一一六’事件里,带头强拆的那个?”
“对,就是他!”赵东来一拍大腿,“我发现,他跟已经被撸掉的前光明区分局局长程度,是表兄弟关系!而且,‘一一六’事件当晚,常成虎用来冒充警车的那几辆车,就是程度私自调拨给他的!”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赵东来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我记录了李达康书记在各种场合的讲话录音,还整理成了一份材料,准备……准备向上级提交。”
祁同伟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没想到,赵东来竟然会送来这么一份“大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诚了,这是在递投名状!
他这是要把李达康往死里整啊!
祁同伟没有立刻去拿那个档案袋,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东来同志,李达康书记现在正在接受组织调查。这种时候,任何未经证实的举报材料,我们都要慎重处理,不能给组织添乱,更不能落井下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赵东来是什么人?一听就明白了祁同伟的意思。
这是嫌他这个投名状,还不够分量!
赵东来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笑得更灿烂了:“祁厅长说的是!您看我,这思想觉悟就是跟不上您。我这不是急于向您表忠心,想为省厅分忧嘛。”
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祁厅长,除了这份材料,我这里还有个意外发现。”
“哦?”
“我的人在调查丁义珍出逃案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条线索。丁义珍在出逃前,曾经跟李达康书记的秘书,小金,有过一次秘密接触。”赵东来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而且,我们有理由怀疑,是小金提前向丁义珍泄露了抓捕消息,才让他成功出逃的!”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祁同伟心里炸开了。
如果说,程度的材料,只是在李达康的伤口上撒盐。
那丁义珍出逃的真相,就足以成为压垮李达康的最后一根稻草!
秘书给领导通风报信,放跑了重要贪腐嫌疑人。这件事要是坐实了,李达康就算自己没问题,也得背上一个天大的“用人失察”的罪名!
祁同伟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
他看着赵东来,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赵东来,真是个人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绝杀!
“东来同志,”祁同伟终于伸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那个档案袋,在手里掂了掂,“你这次,可是给我送来了一份厚礼啊。”
赵东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投名状,祁同伟收下了。
“为祁厅长分忧,是我分内之事。”赵东来连忙说道。
“好。”祁同伟站起身,拍了拍赵东来的肩膀,“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以后,在京州,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是承诺,也是接纳。
赵东来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谢谢祁厅长!谢谢祁厅长!”
“回去吧。”祁同伟挥了挥手,“记住,今天你没来过我这里,这份材料,也跟我没关系。”
“我明白!我明白!”赵东来连连点头,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祁同伟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高育良的电话。
“老师,赵东来刚刚来过了。”祁同伟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他送来了一份您绝对想不到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