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冲洗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玲灵将相机放回原处,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平静与期待。她回到工作台前,继续用七彩琉璃光温养着那枚蕴含凌异意识碎片的镜头。
这一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镜头中的那点暗金光芒,在感知到那张被拍摄的照片(尽管还未显影)所蕴含的“真实”意蕴后,变得活跃了许多!那微弱的意念也不再是断断续续的碎片,而是逐渐连贯、清晰起来。
“……我看到了……”凌异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力量感,“你的……笑容……很……美……”
“你能‘看到’?”玲灵又惊又喜。
“……灵视的……本质……不仅仅是……看见……也是……感知……和……共鸣……”凌异的意念似乎在缓慢地恢复着思考能力,“那张照片……蕴含的……‘真实’……很强烈……对我……是……最好的……滋养……”
果然有效!
玲灵心中大定。她立刻决定,要用这种方法,帮助凌异加速恢复!
接下来的几天,她成为了相馆最“古怪”的顾客——自己给自己拍照。她拍下自己在相馆前台忙碌的样子,拍下她在厨房尝试做饭(虽然通常以失败告终)的笨拙,拍下她坐在窗边看书时安静的侧影,拍下她望着城市夜景时若有所思的神情……每一张照片,都记录下一个瞬间,一份心情,一段与凌异、与这座相馆相关的“真实”记忆。
她将这些拍摄好的胶卷小心冲洗出来,然后将这些普通的照片,一张张地放在那枚镜头旁边。她能感觉到,每当一张新的、充满“真实”记忆的照片靠近,镜头中的暗金光芒就会变得更加凝实一分,凌异的意念也会变得更加清晰和有力。
这个过程缓慢却坚定。凌异的意识仿佛从一场漫长而深沉的噩梦中逐渐苏醒,从最初只能传递模糊的感觉,到后来可以进行简短的交流,再到后来,甚至可以主动汲取照片中蕴含的“真实”力量。
同时,玲灵也注意到,那半截断裂的符文短棍上,那些暗金色的裂纹,似乎也随着凌异意识的复苏,而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同步的光芒。仿佛这短棍,也与他存在着某种深刻的联系。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
玲灵将最后一张照片——那是她今天特意去买了凌异最喜欢吃的街角那家生煎包,然后坐在相馆里,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带着些许俏皮和期待的笑容——放在镜头旁边。
她感觉到,镜头中的暗金光芒,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亮度!虽然依旧无法与全盛时期相比,但已经不再是风中残烛,而是如同夜空中一颗稳定的星辰!
“……玲灵……”凌异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虽然依旧带着一丝虚弱,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晰和沉稳,“我……好像……能感觉到……更多了……”
“凌异!你感觉怎么样?”玲灵激动地问道。
“……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凌异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身体……感觉不到……但意识……清晰了很多……而且……我对‘灵视’……好像有了……新的……理解……”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些照片……谢谢您。它们……不仅仅是‘真实’……更是……‘锚点’……将我从……虚无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能恢复就好!”玲灵喜极而泣,“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凌异的声音温柔下来,“我也……很想念……大家。”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然后语气变得有些凝重:“玲灵……我感觉到……城市里……‘蚀影’残留的……气息……又开始……活跃起来了……虽然很隐蔽……但……瞒不过……我的‘眼睛’……”
玲灵心中一凛,连忙将这段时间从老周和阿teck那里得到的情报,以及苏婆婆的警示,都告诉了凌异。
“……果然……”凌异的声音带着冷意,“他们……不会放弃。‘影主’……需要‘钥匙’……下一次……他们只会……更疯狂。”
“我们该怎么办?”玲灵问道。凌异的回归(哪怕是意识体的回归)让她瞬间有了主心骨。
“……我们需要……力量。”凌异坚定地说道,“更强的力量。不仅是你我……还有……大家。”
他的意念集中到了那半截断裂的符文短棍上:“我的身体……可能已经……但我的力量……核心……与这短棍……与这相机……一体……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存在……”
一个大胆的、前所未有的想法,在凌异复苏的意识中,逐渐成型。
他要以这相机镜头和符文短棍残骸为基,以玲灵的七彩琉璃光为引,以他们共同的记忆和羁绊为魂,重塑自身的存在形式!不是恢复肉身,而是成为一种更接近能量体、或者说……器灵般的存在!
这将是一条未知的道路,充满了风险。但为了获得足以对抗“影主”和“蚀影”下一次进攻的力量,他别无选择。
而第一步,就是需要大量的、高品质的“真实”之力,以及……玲灵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
凌异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玲灵。
玲灵听完,没有任何犹豫,紧紧握住那枚散发着稳定暗金光芒的镜头,七彩琉璃眸中充满了绝对的信任: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凌异。”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这一次,换我陪你,走这条未知的路。”
暗房中,红色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两人(一人一意识体)。没有过多的言语,彼此的眼神(意念)已说明一切。
决战的阴影或许正在重新汇聚,但希望的火种已经重燃,并且即将迸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归来的,将不仅是凌异的意识,或许……还有足以扭转乾坤的新生力量。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但也预示着,光明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