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黄烨缓缓闭上双眼,那模样恰似一只待宰的羔羊,看似认命,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正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在极短的时间内飞速计算着,试图从这绝境中寻得那一线生机。
他暗自思索,所谓的飞升大道,细细想来,不过是此方世界那些高阶修真者,妄图突破这一方世界规则的束缚,从而抵达更高维度空间的方法罢了。
这就好比在前世,人类一直渴望突破地球引力的限制,进而踏入广袤无垠的太空,二者的道理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自己呢,灵魂来自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像水镜先生、卓文筠这些修真者,恐怕都是想从自己身上挖掘出一些隐藏的规则,以满足他们对飞升的渴望。
只是,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猜测,黄烨实在无法断定真假,此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了。
他面色凝重,牙关紧咬,尽管处境艰难,可眼中仍时不时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仿佛在向这未知的困境宣告着自己绝不轻易屈服的决心。
卓文筠与水镜先生所追寻的方法,简直背道而驰。水镜先生曾寄希望于帮黄烨重塑灵根,让他踏上修真之路,亲身体味天道,借此探寻飞升的蛛丝马迹,然而,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反观卓文筠,行事风格简单粗暴,她直接想要探索黄烨身上的秘密,那手段,就如同杀鸡取卵一般,简直是要对黄烨进行一场残酷的解剖实验。
只见,一丝丝灵气犹如锐利的微创手术刀,缓缓侵入黄烨体内,将他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个遍。然而,一番探寻下来,却并未发现任何奇异之处。
在这般霸道的查探之下,黄烨的骨骼与灵脉遭受着暴力冲击,痛苦异常。
可身处卓文筠那“正气文心”领域之中,他根本无力反抗,甚至连痛苦的哀嚎都被死死压制,发不出来。他面色涨红,双眼因剧痛而布满血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无间地狱。
卓文筠见状,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分明就是肉身凡胎,并无特别之处,看来秘密必然是藏在识海之中了!”
念及此处,“正气文心”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朝着黄烨的识海冲击而去。
在卓文筠的全力感悟之下,终于,她发现了黄烨识海中那神秘的旋涡。
“原来如此!”卓文筠惊喜地叫出声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此人竟然形成了识海空间,这里面定然藏着天大的秘密!”
不过,她生性谨慎,深知贸然用神识进入其中,恐怕会遭遇不可预测的闪失。略作思索后,她决定直接炼化黄烨识海的旋涡。
说时迟那时快,卓文筠操控着“正气文心”,瞬间凝聚成一个反向的神识旋涡,以一种近乎暴力的方式,开始强行炼化。
刹那间,黄烨的识海中犹如翻起了滔天巨浪,无尽的神识碎片如同被卷入风暴的碎屑,纷纷被淹没。
这可不是肉体上简单的折磨,而是深入灵魂、令人几近崩溃的精神折磨!
卓文筠那强大的神识,此刻就如同无情的绞肉机,将黄烨识海的旋涡一层一层地剥离、吞没。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长时间,黄烨识海的旋涡终于消散得一干二净,卓文筠的神识,这才毫无阻碍地进入其中。
卓文筠踏入这片神识空间,眉头微微一挑,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此方空间形成不久,竟有水镜先生的灵识气息。看来周公锦推断得不错,水镜那老家伙还真是歪打正着,替这小子开辟了神识空间。哼,可惜啊可惜,终究是为我做了嫁衣裳!”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
说罢,卓文筠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探索这片神识空间。
而此刻的黄烨,神识遭受重创,整个人浑浑噩噩,犹如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神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痛苦地挣扎着,仿佛随时都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卓文筠的神识如潮水般迅速弥漫整个识海空间,她全神贯注,仔细地探查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然而,一番探寻之后,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哼!”卓文筠冷哼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这个黄烨虽然奇特,区区肉体凡胎,竟然能凭借强大的意识创立识海空间,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了。可为何,竟连一丝天道的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她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显然,这结果并非她所期望的。
在经历了那番痛彻心扉的折磨后,黄烨终于悠悠转醒。他的意识刚一恢复清明,便瞧见卓文筠的神识如同一群张狂的强盗,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肆意探查,所过之处,原本凝实的识海空间竟被无情地撕碎,一片狼藉。
这一幕,直让黄烨心中郁闷到了极点,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此前,黄烨凭借血魔丁尹传授的神识修炼法门,好不容易才让识海空间变得愈发凝实,此刻却好似竹篮打水,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怒不可遏,愤然朝着卓文筠的神识吼道:“卓前辈,你行事如此霸道,毁我意识空间,损我神魂,这般行径,简直毫无道义可言!”黄烨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都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卓文筠却不以为意,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你这意识空间本就是水镜先生无意间开辟的。再者说,你无法踏上修真之路,留着这神识空间又有何用?就算你的神识再强大,也弥补不了肉身的缺陷。而且,倘若你执意修炼神识空间,等到了一定程度,灵肉失衡,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眼中满是不屑。
黄烨又气又恼,没好气地回怼道:“照您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您不成?”他眉头紧皱,满脸的愤懑。
“那是自然!”卓文筠一脸傲然,轻蔑地说道,“本尊不辞辛劳,稳定了你这即将失控的神识空间,消磨了那危险的神识旋涡,至少保证了你不会因神识过强而肉身崩溃,落得个凄惨下场。哼,什么都不懂,居然也敢贸然修炼神识之法,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黄烨听闻此言,心中一凛。他确实不知这些利害关系,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但事已至此,他只想赶紧摆脱眼前这困境,于是强忍着怒火说道:“前辈,既然您在此处并未有什么发现,能否高抬贵手,离开晚辈的识海?如今我这识海,几乎已到崩溃边缘了!”
黄烨眼中满是焦急与哀求,额头的青筋都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凸起。
卓文筠微微点头,神色有些无奈:“本尊虽搅乱了你的识海,却并未发现什么特异之处,看来这天道飞升的秘密,终究无法从你这儿得到解答了。”
“那正好,还请前辈放晚辈离开,莫要耽误了您寻找飞升大道的宝贵时间!”黄烨心急如焚,只想赶紧摆脱卓文筠。
卓文筠目光一转,盯着黄烨的识海,突然说道:“如此,便不难为你了。既然你只是个无法修真的凡人,这神识空间对你而言,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就送给本尊如何?”卓文筠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黄烨听闻,顿时惊呆了,满脸的难以置信:“这神识……难道也能送人?”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卓文筠耐心解释道:“神识并非你的记忆,而是在识海中开辟出的空间,可自成领域,化神修为的修士皆有神识空间。这空间自成一体,自然可以剥离。况且你这空间已然破败不堪,留着也是无用,本尊此举,正好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真的在为黄烨着想。
黄烨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恼怒不已:说得好听,这不就是明抢吗?可眼下为了保住一线生机,他别无他法,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点头同意。
卓文筠见状,大喜过望。她立刻施展正气圣心领域,只见一道光芒闪过,竟真的将黄烨的神识空间给硬生生挖走了。
黄烨只觉心头好似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些至关重要的东西,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
其实,倘若他此时能仔细观察自己的识海,便会发现,由于缺少了神识空间,识海之中竟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空间裂缝,仿若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待一切喧嚣都渐渐归于平静,黄烨悠悠转醒,想起之前的遭遇,心中依旧肉痛得厉害。不过好歹算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捡回了一条命。
他缓缓起身,强忍着内心的愤懑,看向卓文筠,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卓前辈,既然我等帮不了您,那我们这便告辞离开,还望前辈大发慈悲,打开云梦泽幻境。”
此时,谢道云和紫电也恢复了正常,二人赶忙走上前来,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恳请前辈恩准,让我等一同离开。”
卓文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落在谢道云身上,“你当然可以走,不过本尊瞧这小姑娘资质不错,再加上与她师傅有些交情,就留在我身边,由我好生教导一番吧!”
黄烨和谢道云听闻,皆是一脸惊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黄烨刚要开口反驳,却见卓文筠已然将目光投向了紫电雷翼雕,神色淡然道:“本尊身边还缺少个看家护院的,你这雕儿倒是不错,也留下吧!”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三人任何拒绝的机会,卓文筠大手猛地一挥,刹那间,光芒一闪,整座宅院连同谢道云和紫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烨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待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处荒岛上。海风呼啸而过,四周一片荒芜,唯有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黄烨满心的悲愤无处宣泄,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握紧了拳头,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黄烨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