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慌过。那件凤袍沉甸甸地压在我手上,上面的金线凤凰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太子的笑声在崩塌的皇陵里回荡,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前朝余孽!他指着我,眼睛瞪得老大,这下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萧绝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剑尖直指太子:闭嘴!
可太子的侍卫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刀剑在火把下反着冷光。我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凤袍差点掉在地上。
清浅,萧绝侧过头,声音压得很低,待会我杀出一条路,你跟着玄七往外冲,千万别回头。
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袖:不行!要走一起走!
他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慌。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抢过侍卫的火把,猛地扔向墓室角落。那里堆着些陪葬的绸缎,遇火就着,瞬间烧成一片。
既然要死,太子狞笑着,那就一起葬在这皇陵里吧!
浓烟滚滚而来,呛得我直咳嗽。萧绝护着我往后退,可出口已经被大火封住了。热浪扑面而来,我感觉头发都快被烤焦了。
这边!玄七突然发现墓墙上有道裂缝,这里能出去!
萧绝二话不说,举起剑就往裂缝处猛劈。石块簌簌落下,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快走!他把我往洞口推。
我回头看了眼那件凤袍,咬咬牙,还是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就在这时,血书从凤袍里滑落,上面的字迹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吾儿亲启:若见此书,母已不在人世。汝乃前朝末帝之女,封号永宁。凤袍为证,玉玺在......
后面的字被血污遮住了,我怎么也看不清。可光是前面这几句,就足够让我浑身发冷。
永宁公主?前朝末帝之女?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连火快烧到脚边都没察觉。
发什么呆!萧绝一把将我拽进洞口,快走!
通道又窄又矮,我们只能猫着腰往前爬。石壁湿漉漉的,蹭得满身都是青苔。身后传来太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还有石块不断坍塌的巨响。
不知爬了多久,前面终于透进一丝月光。玄七率先钻出去,然后伸手把我们一个个拉了出来。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我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怀里的凤袍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但那只金线绣的凤凰依然栩栩如生。
萧绝蹲下身,轻轻抚过凤凰的翅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早就知道了?
我摇摇头,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也是刚知道......
他把我和凤袍一起搂进怀里,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我哽咽着,怕你知道后就不要我了......
傻丫头。他叹了口气,把我搂得更紧,我要的是你,管你是什么公主还是平民。
话是这么说,可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件事太大了,大得让我们都措手不及。
玄七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主子,太子的人可能还在附近,咱们得尽快离开。
萧绝点点头,扶着我站起身。可还没等我们迈步,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我们又被包围了!
这次来的不是太子的人,而是一群穿着奇怪服饰的蒙面人。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为首的那个用沙哑的声音高呼:
恭迎永宁公主回朝!
我吓得往萧绝身后躲。这些人是谁?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萧绝警惕地握紧剑:你们是什么人?
属下乃凤羽卫,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奉先帝遗命,在此等候公主多年。
先帝?那不就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父皇?
我攥紧凤袍,鼓起勇气问:你们......你们怎么认出我的?
那人指着凤袍上的凤凰:此乃凤脉信物,唯有真凤之血,方能唤醒凤凰印记。
我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凤凰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萧绝把我护在身后,冷声道:即便她真是前朝公主,现在也是大周的子民。
王爷误会了,那人恭敬地说,凤羽卫只效忠公主一人,并无复国之心。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竟然和我娘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
此物想必公主已经见过,他沉声道,这是先帝留给公主的生辰礼。另一块在公主生父手中,若能寻得,或可解开公主身上的同心蛊。
我猛地想起娘亲医书上那句若中同心,唯凤凰血可解。难道这凤凰血,指的就是前朝皇室的血脉?
萧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你们知道清浅中了同心蛊?
不仅知道,那人叹了口气,这蛊......本就是前朝皇室用来控制子嗣的手段。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所以娘亲中的蛊,很可能跟我有关?
萧绝及时扶住我,对凤羽卫首领说:此地不宜久留,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我们跟着凤羽卫在山里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里点着油灯,墙上刻着奇怪的图腾,正中供着一幅画像——画上的女子穿着凤袍,眉眼间竟与我有七分相似。
这是......我声音发颤。
文慧皇后,首领恭敬行礼,公主的生母。
我怔怔地望着画像,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我的亲生母亲?那个在我出生前就离奇暴毙的前朝皇后?
萧绝轻轻握住我的手:别怕,有我在。
可我知道,从今晚起,我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前朝公主这个身份,注定要让我和萧绝的未来充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