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当时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院门外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地上的小石子都在跳。那些等着看病的百姓也慌了,有的往屋里躲,有的直接钻到草垛后面,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萧绝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动作太急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我看他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心里跟针扎似的难受。
玄风!他咬着牙喊,带公主从后门走!
不行!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袖,你伤成这样,我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院门就被人从外面砰地撞开了。十几个官兵冲进来,领头的那个我认得,是太子的亲信赵统领。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哟,都在呢?赵统领阴阳怪气地笑着,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公主殿下,太子请您回去做客。
他身后的官兵呼啦啦围上来,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感觉到萧绝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像是随时要扑出去的猎豹。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个昨天被我救活的猎户突然从人群里站出来,挡在我前面:你们想干什么?!
赵统领愣了一下,随即狞笑:怎么?想造反?
公主是好人!猎户梗着脖子,她救了俺的命,谁想动她,先问问俺答不答应!
他这一带头,其他百姓也纷纷站了出来。那个总爱哭的小媳妇抱着孩子,声音都在发抖:你们、你们不能带走公主...
对!不能带走公主!
公主是凤脉传人,是保佑咱们的!
人群渐渐围拢过来,把我和萧绝护在中间。我看着这些昨天还对我敬而远之的百姓,鼻子突然有点酸。
赵统领显然没料到这出,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这是要跟朝廷作对?
朝廷也要讲道理!陈伯颤巍巍地站出来,公主治病救人,何罪之有?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赵统领带来的官兵虽然装备精良,可面对这么多百姓,也不敢轻易动手。
我深吸一口气,从人群里走出去。萧绝想拉我,被我轻轻推开。
赵统领,我尽量让自己声音不发抖,我跟你走,但请你放过这些百姓。
清浅!萧绝急了。
我回头对他笑了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是觉得不能连累这些无辜的人。
赵统领眯着眼打量我,像是在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公主深明大义,下官佩服。只要您乖乖跟咱们走,这些刁民...下官可以既往不咎。
我点点头,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可就在我准备跟他们走的时候,怀里的凤血玉突然烫得厉害。紧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赵统领带来的那些马匹像是受了惊,开始不安地刨蹄子,发出惊恐的嘶鸣。
怎么回事?赵统领脸色一变。
还没等他想明白,更诡异的事发生了。院子里的家禽突然全都躁动起来,鸡飞狗跳的,场面一片混乱。更吓人的是,远处传来狼嚎声,而且越来越近。
官兵们顿时慌了神,有个年轻的小兵吓得刀都拿不稳了:统领,这、这地方邪门啊!
赵统领强作镇定,可我看得出来,他也在害怕。毕竟关于我能操控妖兽的传言,他肯定也听过。
妖、妖女!你又使妖法!他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我还没说话,那个猎户先不乐意了:你胡说!公主这是凤脉显灵!是祥瑞!
对!是祥瑞!
百姓们又开始骚动,这次他们不但不怕,反而一个个眼神发亮,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活神仙。
我心里直叫苦。这哪是祥瑞啊,分明是又要失控了!说真的,我现在特别怕这种不受控制的能力,每次都要闹出大动静。
萧绝趁机把我拉回身边,压低声音说:待会见机行事。
可还没等我们行动,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群野狼真的来了!足足有十几只,就蹲在院门外,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官兵们。
这下连百姓们都吓傻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赵统领腿都软了,被两个手下架着才没瘫在地上。撤、撤!快撤!他声音都变调了。
官兵们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连兵器掉了都不敢捡。那场面,说实话有点滑稽。
等他们都跑没影了,我才松了口气,浑身发软地靠在萧绝身上。说真的,刚才我也是强撑着,后背早就湿透了。
没事了,萧绝轻轻拍着我的背,都过去了。
可事情还没完。那些野狼并没离开,反而慢悠悠地走进院子。百姓们吓得直往后退,只有那个猎户还强撑着挡在前面。
令人意外的是,狼群看都没看其他人,径直走到我面前,齐刷刷地蹲坐下来,像是等待命令的士兵。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那只熟悉的白猫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轻盈地跳上我的肩头。更神奇的是,狼群看见白猫,居然低下头,发出顺从的呜咽声。
白猫蹭了蹭我的脸,又跳下去,带着狼群离开了。临走前,头狼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通人性。
等狼群走远了,院子里还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看见没?猎户突然激动地大喊,这就是凤脉的力量!连山里的狼都听公主的!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口称公主千岁。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特别复杂。说真的,我宁愿他们像以前那样把我当普通人。
经过这么一闹,我们知道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太子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当天晚上,我们收拾行装准备转移。萧绝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路都费劲,可他还是坚持要自己走。
我背你吧。我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他瞪我一眼:胡闹!我一个大男人...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我难得对他发了脾气,要不让我背,要不就让玄风背,你自己选!
他愣了一下,居然笑了:行啊,长本事了,都敢跟我叫板了。
最后我们各退一步,找了辆驴车让他坐着。说真的,看他坐在破驴车上的样子,我又想笑又心疼。堂堂摄政王,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临走前,那个猎户带着几个年轻人来找我们:公主,王爷,让俺们护送你们一程吧。这一带山路不好走,俺们熟。
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百姓明明自身难保,却还想着帮助我们。
于是我们这支奇怪的队伍就出发了——受伤的王爷坐着驴车,前朝公主徒步走着,后面还跟着一群拿着锄头柴刀的百姓。
山路确实难走,坑坑洼洼的。我小心翼翼地扶着驴车,生怕把萧绝颠着了。他倒是挺淡定,还有心情开玩笑:没想到我萧绝也有坐驴车的一天。
你就少说两句吧,我没好气地瞪他,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有你在,我死不了。
这话说得我心里一暖,可又有点想哭。这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太多生死关头,每次都是侥幸逃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
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雨。山路变得泥泞不堪,驴车陷在泥里怎么也拉不出来。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大家都成了落汤鸡。
这样不行,玄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得找个地方避雨。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找地方避雨?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猎户突然指着山腰:那边有个山洞!
果然,半山腰隐隐约约有个洞口。我们互相搀扶着往上爬,等钻进山洞的时候,一个个都累瘫了。
山洞不大,但足够我们这些人容身。猎户捡来些干柴生火,湿衣服烤出的水汽混着柴火的烟味,味道不太好闻,可至少暖和。
我坐在萧绝身边,借着火光检查他的伤口。还好,没有裂开。
冷吗?他轻声问。
我摇摇头,往他身边靠了靠。说真的,虽然处境艰难,可这样和他依偎在一起,我心里反而特别踏实。
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着,山洞里却异常安静。百姓们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中,萧绝突然低声说:清浅,等安定下来,我们成亲吧。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火光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的。
你...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笑着捏捏我的脸,虽然现在一无所有,连个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
我不要聘礼,我靠在他肩上,我只要你平安。
他轻轻搂住我,没再说话。可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特别快。
雨声渐渐小了,洞口透进黎明的微光。我看着熟睡的百姓们,又看看身边的萧绝,突然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少,我找到了值得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