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失去凤脉之力的头几天,我这心里头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去摸怀里的凤血玉,可那块玉现在冰凉冰凉的,跟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有次承玥哭闹,我习惯性地想用凤脉之力安抚她,结果手心连点热气都没有,急得我直掉眼泪。
萧绝倒是挺想得开,一边笨手笨脚地给孩子们换尿布一边说:这样挺好,以后你就只是个普通娘亲了。
可当娘亲这事儿,真不比当公主轻松。三个小娃娃简直是小魔星,承宇睡觉必须趴在我胸口,承轩喝奶非得抱着走来走去,承玥更绝,稍不如意就哭得惊天动地。我整天忙得团团转,连梳个头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我正在喂奶,老丞相求见。我只好抱着孩子见客,承轩还特别不给面子,当着老臣的面尿了我一身。老丞相看得直摇头:成何体统...
丞相有所不知,我一边擦衣裳一边笑,这才是人生常态。
话是这么说,可处理朝政时还是遇到了麻烦。以前有凤脉之力,我一眼就能看出谁在说谎,现在只能靠观察微表情。有次有个官员虚报灾情,我愣是没看出来,批了双倍赈灾银,后来才知道那家伙把银子吞了。
萧绝气得要砍人,被我拦住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整顿吏治。我说着,突然想起母后传承里那些治国之道。原来没有凤脉之力,靠智慧也能治理好国家。
从那天起,我开始推行新政。首先就是把各地官员的考核标准改了,不再看他们送多少贡品,而是看治下百姓过得怎么样。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不少官员联名上书反对。
公主三思啊!礼部尚书苦口婆心,这般改革,恐引起朝局动荡...
我正想反驳,怀里的承玥突然笑起来,小手乱挥,正好打在奏折上。我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我抱着三个孩子上朝。当官员们又开始争论时,我轻轻拍了拍手,三个娃娃突然齐声大哭。震耳欲聋的哭声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诸位听见了吗?我平静地说,百姓的哭声,比这还要让人心痛。
朝堂上一片寂静。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反对新政。
可麻烦事还是一桩接一桩。这天我正在教承宇认字,玄风急匆匆进来,脸色难看极了:公主,靖南王反了!
我手一抖,墨汁滴在承宇的小手上,孩子哇哇大哭。原来靖南王一直不服气,趁着北狄新败、我失去凤脉之力的机会,联合几个藩王起兵了。
他这是看准了我们元气大伤。萧绝握紧佩剑,我带兵去平叛。
不行。我摇头,北疆还需要你坐镇。
最后我们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凤清羽带兵南下,萧绝留守北疆。送凤清羽出征那天,三个孩子好像知道要离别,抱着他的腿不肯放。
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红着眼睛说,等你回来,给承玥当干爹。
他笑着点头,转身时我却看见他眼角有泪光。
凤清羽一走,朝堂上又有人开始作妖。几个老臣倚老卖老,动不动就拿说事。有次我提出要减免农税,他们居然集体罢朝。
要是以前,我早就用凤脉之力教训他们了。可现在...我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突然觉得特别无力。
晚上回到寝宫,三个孩子好像约好了似的轮番闹腾。我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偏偏承轩发烧了,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就让人心疼。我守了一夜,天快亮时才趴着眯了会儿。
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萧绝的外袍,他正笨拙地给承轩喂药。朝堂上的事我听说了。他轻声说,要不要我...
不用。我接过药碗,这点小事我能处理。
说来也怪,照顾生病的孩子让我突然开了窍。第二天上朝时,我对那些罢朝的老臣说:既然诸位年事已高,不如回家颐养天年吧。
他们当场就傻眼了。有个老臣颤巍巍地指着我:你...你这是要逼死老臣啊!
怎么会呢?我笑得特别真诚,诸位为朝廷操劳半生,是该享享清福了。俸禄照发,还能含饴弄孙,岂不美哉?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管用。老臣们灰溜溜地回来上朝,再也不敢摆架子了。萧绝听说后笑得直打跌:你这招跟谁学的?
跟你儿子学的。我指着正在爬的承宇,他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就眼巴巴地看着你,比大声哭闹管用多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开始享受这种平凡的生活,每天看着孩子们一点点长大。承宇会叫娘了,承轩长出第一颗牙,承玥学会了自己坐起来。
可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天我正在御花园陪孩子们玩,突然收到凤清羽的急报——靖南王勾结了南蛮,现在叛军已经快到长江了!
我看着战报,心沉到了谷底。没有凤脉之力,我连御驾亲征都做不到...
别担心。萧绝从后面抱住我,还有我呢。
他决定亲自带兵南下。离别的那晚,我们相拥而眠,谁都没有说话。三个孩子好像知道爹爹要远行,特别乖巧地睡在旁边。
第二天送行时,承宇突然抱住萧绝的腿,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打坏人...
萧绝红着眼睛亲了亲孩子们,翻身上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也许平凡的生活对我来说终究是个奢望。
朝政、战事、孩子们...所有担子都压在我一个人肩上。有时候累极了,我会抱着凤血玉发呆,想着要是力量还在该多好。
这天夜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母后站在一片麦田里,周围都是丰收的景象。清浅,她温柔地说,你终于明白了。凤脉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在玉石里。
醒来时,窗外天刚蒙蒙亮。三个小家伙还在熟睡,小脸红扑扑的。我轻轻亲了亲他们,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是啊,我要守护的,从来都不是江山社稷,而是这些可爱的笑脸。
从那天起,我处理朝政的方式完全变了。不再执着于权术制衡,而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说来也怪,当我放下执念后,推行新政反而顺利多了。
这天我正在批奏折,承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把一朵小野花放在奏折上。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正的强大,从来都不需要依靠什么神力。
半年后,萧绝和凤清羽凯旋归来。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我笑着问:这下天下太平了吧?
萧绝却神色凝重:我们在南疆发现了这个。他递过来一块黑色的碎片,上面残留着熟悉的气息——是那个黑袍国师!
他竟然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