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北狄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才进沙漠第三天,我的嘴唇就干得裂开了口子,一说话就疼。风沙大得吓人,有时候一阵风过来,连人带马都要被埋进沙子里。随行的侍卫们个个灰头土脸的,看着比京城的乞丐还狼狈。
说真的,要不是为了承轩,我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鬼地方。每天晚上扎营的时候,我看着篝火发呆,总觉得能听见承玥在哭。那丫头现在肯定整天抱着她二哥留下的小兔子,眼巴巴地等着娘亲回家。
娘娘,喝点水吧。随行的老向导递过来一个水囊,满脸担忧,您这两天都没怎么喝水。
我勉强笑了笑,接过水囊抿了一小口。其实我不是不渴,是根本喝不下。一想到承轩可能正在受苦,我这心里就跟刀绞似的,哪还有心思喝水?
第四天早上,我们遇到了沙暴。那场面真是吓人,天地间一片昏黄,沙子像鞭子一样抽在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骆驼都跪在地上不肯走,侍卫们只好围成一圈,把我护在中间。
娘娘别怕,领队的侍卫大声喊,这沙暴一会儿就过去!
我其实没那么怕沙暴,更怕的是耽误了行程。每多耽搁一刻,承轩就多一分危险。
沙暴过后,我们的水囊丢了好几个。老向导看着所剩无几的清水,眉头皱成了疙瘩:娘娘,照这个速度,咱们的水撑不到圣山。
那怎么办?我急得嗓子都哑了。
老向导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传说圣山脚下有月牙泉,只是...已经几百年没人找到过了。
我望着那片茫茫沙漠,突然想起承轩小时候最爱听我讲西域的故事。那会儿他总说,长大了要去沙漠里找月牙泉,还说要在泉边种满桃花。
继续走,我咬咬牙,一定能找到月牙泉。
说来也怪,当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承轩站在一片绿洲里朝我招手。醒来后,我凭着记忆指了个方向,老向导将信将疑地带路,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一处小绿洲!
虽然不是什么月牙泉,只是个小水洼,但也够我们补充饮水了。
娘娘真是神了!侍卫们又惊又喜。
我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母子连心,承轩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我。
而此时在圣山的承轩,确实遇到了麻烦。
圣山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种郁郁葱葱的山峰,而是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寸草不生。更可怕的是,山上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深不见底的山洞。
陛下,承轩扶着虚弱的北狄王,小心翼翼地在山路上移动,您确定是这里吗?
北狄王喘着粗气点头:先祖的记载...就在山顶的祭坛...
突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承轩眼疾手快地推开北狄王,自己却被箭矢擦伤了手臂。
他们追来了!北狄王脸色大变。
承轩顾不上包扎伤口,拉着北狄王就往山上跑。可叛军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很快就追了上来,把他们逼到了一处悬崖边。
小子,看你往哪跑!为首的长老狞笑着逼近。
承轩握紧怀里的珠子,正准备拼命,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去!
轩儿——
远在百里之外的我,心口猛地一疼,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娘娘!侍卫赶紧扶住我。
我捂着胸口,冷汗直流:轩儿...轩儿出事了...
这种感觉太真切了,就像有人在我心上狠狠扎了一刀。我的孩子,他一定遇到了生命危险!
加快速度!我强忍着心痛下令,日夜兼程!
我们扔掉了所有不必要的行李,只带着水和干粮赶路。马累倒了就换骆驼,骆驼累倒了就步行。我的脚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可一想到承轩可能正命悬一线,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第五天夜里,我们终于看到了圣山的轮廓。那山在黑夜里泛着诡异的白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娘娘,前面有火光!哨兵突然来报。
我心里一紧,悄悄靠近查看,果然是叛军的营地。他们人数不少,至少有两三百人,把上山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怎么办?侍卫长低声问,硬闯肯定不行。
我观察着地形,突然发现营地侧面有一条隐蔽的小路。那是条兽道,又窄又陡,但或许能绕过去。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定决心,我独自上去。
不行!侍卫们齐声反对。
这是命令!我难得地强硬起来,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其实我还有句话没说——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必须独自面对的战斗。
趁着夜色,我悄悄摸上了那条小路。山路确实难走,好几次我都差点滑下去。有次抓住的石头松动了,我整个人悬在半空,全凭本能死死扒住岩缝。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承轩小时候学爬树,也是这么笨拙又倔强。这孩子,从小就让人操心。
快到山顶时,我听见了打斗声。悄悄探头一看,心都要跳出来了——承轩果然还活着!他正和几个叛军缠斗,虽然身上挂彩,但眼神依然锐利。
北狄王躺在一旁,看样子伤得不轻。
我想都没想就要冲出去,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别出声,是个苍老的声音,跟我来。
我回头一看,是个穿着古怪白袍的老者。他示意我跟他走,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山洞前。
从这里可以直达祭坛,老者低声道,那孩子需要你的帮助。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是谁?
圣山的守护者,他微微一笑,也是阿日兰的师父。
我顿时明白了。难怪承轩能一路闯到这里,原来一直有人在暗中相助。
山洞里漆黑一片,只能摸着墙壁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出口处,赫然就是山顶的祭坛!
祭坛中央,承轩正护着北狄王,与叛军对峙。他浑身是伤,却依然站得笔直。
轩儿!我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
娘亲?承轩又惊又喜,您怎么来了?
叛军们显然没料到我的出现,一时都愣住了。趁这个机会,我站到承轩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傻孩子,我摸摸他的脸,娘亲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叛军首领反应过来,冷笑道:来得正好,省得我们再去中原找你!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震动起来!四周的石柱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交织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是先祖的力量!北狄王激动地喊道。
光芒越来越盛,最后汇聚在承轩身上。他怀里的珠子自动飞出,金蓝两色的光芒与星光交融,化作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
叛军们吓得纷纷后退,有几个甚至直接跪地求饶。
现在,承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还有谁不服?
在先祖之力的威慑下,叛军终于投降了。一场叛乱,就这样平息了。
我扶着承轩,心疼地看着他满身的伤痕:疼吗?
他摇摇头,靠在我肩上:有娘亲在,不疼。
这一刻,所有的艰辛都值得了。
下山的时候,承轩悄悄告诉我,阿日兰和阿日朗的魂魄已经安息了。他们在最后时刻,把全部力量都传给了他。
他们说,承轩望着远方的天空,让我替他们好好活着。
我握紧儿子的手,心里既欣慰又酸楚。
回到营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承轩累得在我怀里睡着了,就像小时候一样。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我突然觉得,这一路的辛苦都不算什么。
只要孩子平安,做母亲的什么都愿意承受。
远处,朝阳正从地平线升起,给沙漠镀上了一层金色。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和我的孩子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