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舍身护璃
轩辕明璃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随之涌出的鲜血,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杀红眼的萧越。剧痛让明璃闷哼一声,剑势随之一滞,脚下踉跄。这一瞬间的破绽,在周围死士眼中如同饿狼见到了猎物,数道兵刃带着寒光立刻向她周身要害袭来!
“殿下!”萧越的嘶吼声几乎破音。他猛然惊觉,自己方才沉浸在搏杀中,竟完全忘了身后这位“镇北公主”并非那位自幼习武、能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轩辕明凰!这是明璃,是那个精于筹算却疏于武艺的妹妹!莫说面对如此多的精锐死士,便是单打独斗,她也难以招架!
这个认知让萧越的心瞬间被恐惧攫住,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暴力量自丹田涌起。他再也不顾什么章法招式,更将自身安危抛诸脑后,整个人如同疯虎般扑到明璃身前,手中长刀舞成一团银光,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嗤啦!”一柄长枪趁机刺穿了他的肩甲,鲜血迸溅。萧越却恍若未觉,反手一刀斩断枪杆,顺势将那名死士劈飞出去。另一侧,一名死士的战斧眼看就要劈中明璃的后心,萧越竟直接用左臂格挡!“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他左臂瞬间变形,但他右手的刀也同时插入了对方的胸膛。
“结阵!护住殿下!向东南角突围!”萧越的声音因剧痛和焦急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右臂单手持刀,将摇摇欲坠的明璃紧紧护在身侧,用身体作为她最后的盾牌。剩余不足十名的亲卫也爆发出最后的血性,以萧越和明璃为核心,组成一个残破却坚定的圆阵,向着敌人相对薄弱的方向拼死冲杀。
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和倒下的身影。萧越浑身浴血,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他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力气正随着血液飞速流逝,但护着明璃的信念支撑着他一次次挥刀,格开致命的攻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明璃死在这里!绝不能让明凰归来时,见到的是妹妹的尸首!
第二节 援军天降
就在圆阵即将被彻底吞没,萧越也因失血过多而步履蹒跚之际,地面忽然传来沉闷的震动!紧接着,如同天籁般的冲锋号角划破长空!
“援军!是蒋副将!”一名浑身是伤的亲卫喜极而泣地喊道。
只见官道方向,烟尘滚滚,蒋维钧一马当先,率领着黑压压的禁军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锋利的箭矢如同疾雨般射向围攻的死士,瞬间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杀!一个不留!”蒋维钧面色铁青,怒吼着率先冲入敌阵,长枪所向,挡者披靡。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死士们虽然悍勇,但在成建制的精锐骑兵冲击下,迅速溃散。
战斗很快结束。码头上尸横遍野,鲜血将土地染成暗红色。蒋维钧快步冲到被亲卫紧紧护在中心的两人面前,看到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
轩辕明璃脸色苍白如纸,依靠在一名亲卫身上,银甲多处破损,手臂、肩背皆有伤口,鲜血浸透了内衬的衣衫,但好在都是外伤,意识尚且清醒。而萧越情况则要严重得多,他左臂不自然地弯曲,身上大小伤口不下十处,最深的一处在肋下,鲜血仍在汩汩流出。他强撑着一口气看到蒋维钧到来,紧绷的神经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萧将军!”蒋维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萧越已然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快!军医!救人!”蒋维钧厉声喝道,立即有随军医官上前进行紧急包扎和止血。他心有余悸地对明璃禀报:“末将接到密报,称蓟城附近有大批不明人员活动,猜想可能与殿下今日稽查有关,故火速带兵前来,万幸……万幸赶上了!”若是再晚上一刻,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节 夜归疗伤
当夜,镇北都护府内灯火通明。沈清韵的车驾在入夜前匆匆抵达蓟城,她甚至来不及洗漱风尘,便被直接引到了明璃的寝殿。
一进门,浓郁的药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烛光下,轩辕明璃半倚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几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更换手臂和肩背伤口上的纱布。那些狰狞的伤口虽然已经过军医处理,但依旧触目惊心。
“清韵!”明璃看到好友归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被愧疚和疲惫淹没。
沈清韵心中一紧,快步上前,示意侍女将药膏递给她。“我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坐到榻边,接过药膏,动作轻柔却熟练地为明璃清理伤口、涂抹药膏。她的指尖冰凉,触碰到明璃滚烫的皮肤时,两人都微微颤了一下。
“怎么会伤成这样?”沈清韵低声问,语气中充满了心疼与后怕。她在回程途中已大致听闻了码头遇袭之事,但亲眼见到明璃的伤势,仍是揪心不已。
明璃闭上眼,任由沈清韵处理伤口,声音带着沙哑和深深的自责:“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只是去查一批走私货,以为打着官方的旗号对方不敢妄动……我低估了他们的狠毒,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若非萧将军拼死相护,若非蒋副将及时赶到,我今日恐怕……”
她睁开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满是懊悔:“我不该冒这个险的。不仅自己险些丧命,还连累了那么多忠勇的将士,萧将军他……至今昏迷未醒。”想到萧越那浑身是血、为她挡下无数攻击的模样,她的心便一阵刺痛。这份以命相护的恩情,沉重得让她难以承受。
沈清韵默默地为她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轻轻握住她未受伤的手,柔声道:“事已至此,自责无益。当务之急是养好伤,查清幕后主使。你活着,就是对所有牺牲将士最好的告慰。”她的目光坚定,“既然他们敢下此毒手,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得逞。这个仇,一定要报。”
明璃感受着好友手中传来的温暖和力量,心中的惊悸与自责稍稍平复。她反手握紧沈清韵的手,点了点头。是的,她不能倒下。这场血腥的刺杀,彻底撕破了表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