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聆第一次尝试远程共振激活，选择了距离最近的模拟目标——青藏高原节点的虚拟投影。
陆宸在阳台另一侧布置了一个能量模拟装置，通过复杂的规则编程，模拟出青藏高原冈底斯山脉主峰下的地质结构、地脉能量特征、以及板块挤压形成的独特能量场。虽然只是投影，但能量波动频率和相位都做到了九成以上的真实度。
“记住，”陆宸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记录板，“激活分三个阶段：首先是共鸣试探，用你的能量核心发出特定频率的波动，寻找节点的自然共振点；然后是频率锁定，一旦找到共振点，就要在百万分之一秒内完成同步，误差不能超过千万分之三；最后是能量注入，持续稳定地输出能量，直到节点被唤醒，开始自主吸收地脉能量。”
每个阶段都有严苛的要求，每个要求都关乎成败。
风聆点头，胸口的核心虚影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它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能量频率。
第一阶段，共鸣试探。
它释放出一缕极其细微的能量丝线，像触手一样探向虚拟节点。丝线在空中缓缓延伸，频率从低频开始，逐渐升高，扫描着每一个可能的共振区间。
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地脉节点的共振点不是固定值，而是随着地壳运动、季节变化、甚至月相潮汐而微微波动的。风聆必须找到当下的精确值。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虚拟节点没有任何反应。
风聆没有急躁，继续调整频率。它从记忆种子中调出地灵族关于青藏高原节点的历史数据，结合当前模拟的环境参数，进行快速计算。
第七分钟，它找到了一个可能的区间：每秒137.5824次震荡，相位偏移0.087弧度。
能量丝线的频率调整到这个值。
嗡——
虚拟节点突然亮起微弱的金光！
共鸣成功了！
“好，保持！”陆宸的声音传来，“现在进入第二阶段——频率锁定！”
风聆立刻收敛心神，将能量输出稳定在共振频率上。这个过程要求绝对的专注，任何细微的波动都会导致同步失败。
它做到了。
虚拟节点的金光越来越亮，与风聆的能量丝线完全同步，像两个完美契合的齿轮开始咬合运转。
“第三阶段，能量注入！”
风聆深吸一口气——虽然鸟类不需要呼吸，但这个动作能帮助它集中精神——然后开始缓缓增加能量输出。
一开始很顺利。虚拟节点的金光稳定增强，内部开始出现能量流动的迹象，就像一颗心脏被注入了血液，开始微微搏动。
但三十秒后，问题出现了。
风聆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核心开始超负荷运转。维持如此精确的频率控制，同时还要持续输出能量，对它的负担太大了。胸口的核心虚影开始闪烁，这是能量不稳的征兆。
“用增幅器！”陆宸提醒。
风聆立刻用爪子抓起陆宸给的三颗银色金属球之一，按在胸口。金属球瞬间融化，化作一层银色的薄膜覆盖在核心表面。
三倍增幅启动！
原本即将枯竭的能量流瞬间暴涨，虚拟节点的金光大盛，内部的能量流动从涓涓细流变成了奔腾的江河！
成功了？
不。
就在节点即将被完全激活的瞬间，风聆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反冲力！
虚拟节点内部的能量突然失控，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反向冲击回来！这是地脉能量在激活初期常见的不稳定现象，如果控制不好，会直接摧毁激活者。
风聆立刻调整能量频率，试图安抚暴走的能量。但增幅器的三倍输出让它控制难度也提升了三倍，一个微小的失误，频率偏移了百万分之五——
轰！
虚拟节点炸了。
不是物理爆炸，而是能量结构的崩溃。模拟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投影消失，只留下一片混乱的能量乱流。
风聆被反冲力震飞，撞在阳台玻璃上，摔在地上。胸口的核心虚影暗淡无光，增幅器的银色薄膜已经消耗殆尽，三颗金属球少了一颗。
失败了。
“就差一点。”陆宸走过来，检查模拟装置的损坏情况，“最后阶段的能量安抚没做好。地脉节点在激活初期非常脆弱，你需要用比注入时更精细的控制力，像哄婴儿一样慢慢引导，不能硬来。”
风聆挣扎着站起来，眼中满是自责。
“别灰心。”陆宸拍拍它的头——这个动作他很少做，“第一次尝试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超出预期了。地灵族历史上，能在十次内成功激活一个节点的灵兽，都算天才。你这才第一次。”
话虽如此，但风聆知道，他们没有十次机会。
增幅器只剩两颗，能量核心恢复需要三天，下一次尝试至少要等七十二小时后。
而时间，只剩五个月零二十七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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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象限观测中心。
“旅者的认知偏差开始显现了。”分析员报告，“它在最新的战术推演中，假设那个八级存在受到‘不能直接伤害本土生命’的限制，并以此为基础制定了新的行动方案。”
全息投影上，旅者的思维模型正在运行。它在模拟各种可能的情景，寻找既能完成任务又不“直接伤害生命”的方法。
“具体方案是什么？”高级院士问。
“方案一：通过信息操控，引导地球某个国家或组织‘自愿’将目标灵兽和地灵节点列为研究对象，进行‘保护性控制’。”分析员调出推演细节，“这样冲突就变成了文明内部的科研行为，不属于‘直接伤害’。”
“方案二：制造‘自然灾难’，比如地震或海啸，迫使目标区域人员撤离，然后趁乱行动。自然灾害不被视为‘直接伤害’。”
“方案三：使用非致命性武器，比如强效麻醉剂、能量束缚网等，在不造成永久伤害的前提下控制目标。”
每个方案都钻了规则的漏洞。
每个方案都阴险而有效。
“它在测试我们的底线。”院士脸色凝重，“一旦确认那些‘限制’真的存在，它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这些方案。”
“我们要干预吗？比如……让它发现那些限制其实不存在？”
“不行。”院士摇头，“那个八级存在亲自植入的认知偏差，如果我们贸然纠正，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而且……这可能正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
“让我们和旅者互相牵制，互相消耗。”院士苦笑，“他在下一盘大棋，我们只是棋子。但我们没得选，必须按照棋盘的规则走下去。”
他调出地球方面的监控数据：“目标那边情况如何？”
“第一次远程激活尝试失败，能量核心受损，需要三天恢复。按照这个进度，他们至少还需要尝试五到七次才能掌握完整技术。而留给他们的时间……”
“不够。”院士替他说完，“所以我们需要提供更多帮助。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
“怎么做？”
“提供……‘灵感’。”院士调出一份技术文档，“地灵族其实有一种技术，可以在能量不足的情况下完成节点激活，但需要特殊的‘能量桥接’结构。这份资料，可以‘偶然’出现在那个女孩的研究资料里。”
“她会相信吗？一个突然出现的技术方案？”
“她没得选。”院士说，“在绝境中，任何可能的救命稻草都会抓住。而且这份技术是真的，只是地灵族当年因为副作用太大而封存了。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命令下达了。
几分钟后，陆瑶在查阅地灵族能量网络资料时，浏览器突然卡顿了一下，然后自动跳转到一个她从没访问过的页面。
页面上是一份详细的图文教程：《地脉节点激活的替代方案：能量桥接技术与风险控制》。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关掉，但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开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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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者开始了它的第一次实地测试。
它没有直接针对风聆或陆瑶，而是选择了一个更间接的目标——城市电力系统。
深夜两点，旅者释放出一道极其微弱的定向能量脉冲，瞄准了城市东区的一个变电站。脉冲强度经过精确计算，刚好能让变电站的某个关键继电器“偶然”故障，导致东区大面积断电十分钟。
这不是攻击，只是……测试。
测试那个八级存在的反应阈值。
如果对方干预，说明“不能直接伤害本土生命”的限制可能不存在，或者范围很窄。
如果对方不干预……
旅者等待着。
十分钟过去了。
电力公司启动了应急预案，抢修队出动，一切按正常流程进行。
那个八级存在没有出现，没有修复故障，甚至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
旅者的逻辑核心开始分析：也许限制真的存在？或者对方判断这次事件不够严重，不值得出手？
它需要更多测试。
第二天，它选择了更“温和”的手段——通过网络，向某个民间神秘学研究论坛，匿名发送了一组经过处理的照片。照片拍摄的是博物馆事件那晚，保安在地面发现的“发光灰尘”的显微图像，配上含糊其辞的文字：“未知生物痕迹？外星访客证据？”
这同样不构成直接伤害，只是信息传播。
旅者继续观察。
帖子很快在论坛里引发热议，但很快就被版主以“未经证实”为由删除。没有异常能量波动，没有规则干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第三天，旅者升级了测试——它操控了一架经过城市上空的民用无人机，“偶然”拍摄到了陆瑶家阳台的高清照片。照片中，可以隐约看到发光的植物和一只鸟形生物的轮廓。
照片被“匿名网友”发布到社交媒体，配文：“邻居家养的奇怪宠物，晚上会发光，正常吗？”
这一次，反应来了。
但不是来自那个八级存在，而是来自秩序象限。
旅者检测到，照片在发布后的三秒内就被从服务器端彻底删除，所有转发链接失效，发布账号被永久封禁。更精妙的是，社交媒体平台的后台日志显示，这次删除被标记为“系统自动反垃圾程序误判”，完美掩盖了人工干预的痕迹。
秩序象限出手了。
但那个八级存在依然沉默。
旅者得出了初步结论：八级存在可能受到某种限制，无法或不愿直接介入这种“低级别”的信息战。而秩序象限作为观察者，干预力度也有限，只能做信息层面的清理。
很好。
这意味着，它有很大操作空间。
旅者开始制定正式的行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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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陆瑶把那篇突然出现的“能量桥接技术”文章打印出来，和陆宸讨论。
“这技术……靠谱吗？”她问。
陆宸扫了一眼文章内容，眉头微皱：“靠谱是靠谱，但副作用很大。能量桥接的本质是透支节点的未来潜力，换取快速激活。就像给一个虚弱的人打强心针，能让他立刻站起来，但会缩短寿命，并且之后会更加依赖外部能量输入。”
“能缩短多少时间？”
“如果成功，激活一个节点的时间可以从十天缩短到一天。”陆宸说，“但代价是，节点的自然寿命会从几万年缩短到几百年，而且需要持续的外部能量维持，否则就会再次沉睡，再也无法唤醒。”
几百年对几万年。
这是一个残酷的取舍。
“我们用吗？”陆瑶看向风聆。
风聆沉默了。
它在思考。
按照正常进度，他们来不及在探测器抵达前激活所有节点。但如果用能量桥接技术，虽然牺牲了节点的未来，但至少能在敌人到来前，让地灵文明初步复苏，获得自保能力。
是要一个完美的、长远的未来，还是要一个残缺的、但至少存在的现在？
“用。”风聆在手机上打字，眼神坚定，“先活下去，才有未来。如果连现在都保不住，谈什么几万年？”
陆宸看了它一眼，点点头：“行。那我们从明天开始，学习能量桥接技术。但这技术比正常激活更难，需要同时构建三个能量桥接点，形成稳定的三角支撑结构。你需要把微控精度再提升一个等级。”
风聆用力点头。
它愿意。
只要有一线希望，它就愿意付出所有努力。
窗外，夜色深沉。
距离探测器抵达，还有五个月零二十五天。
距离下一次激活尝试，还有两天。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而暗处的旅者，已经完成了它的测试，正准备开始真正的行动。
它锁定了第一个目标——
博物馆的老陈。
那个帮助过陆瑶和陆宸的中年男人。
在旅者的分析中，老陈是关键的“信息节点”。他知道太多，关系太多，是连接目标与外部世界的桥梁。
如果“巧合”地让他发生一场意外，住进医院，需要长期治疗……
那么目标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信息来源和帮手。
而这场意外，可以设计得像一场纯粹的车祸，不涉及任何超自然因素。
这样，就不算“直接伤害”吧？
旅者开始计算最佳的行动时间和地点。
它没有注意到，在它进行这些计算时，它的意识深处，那个被植入的认知偏差，正在悄无声息地扭曲着它的判断。
让它更加坚信那些“限制”的存在。
让它更加大胆地采取行动。
而这，正是某人想要的结果。
客厅里，陆宸正在吃夜宵。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旅者所有的计算过程和行动计划。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终于上钩了。”他低声自语，“那就……开始表演吧。”
他放下筷子，在手机上快速输入了一串指令。
指令的目标，是城市交通系统。
内容很简单：在老陈明天上班的必经之路上，制造一系列的“巧合”——一个突然变红的信号灯，一辆“偶然”抛锚的卡车，一个急着送孩子上学的母亲骑电动车闯红灯……
所有这些巧合叠加在一起，会让老陈的车在某个十字路口，面临一个选择：急刹车可能导致追尾，转向可能撞上护栏，但无论哪种，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轻伤。
恰到好处的“意外”。
恰到好处的“警告”。
恰到好处的……让旅者相信，它的计划正在顺利执行。
而实际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陆宸吃完最后一口面，满足地叹了口气。
“好了。”他瘫在沙发上，“戏台搭好了，演员就位了。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演了。”
窗外，雨开始下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许多声音。
也掩盖了许多正在发生的事。
第五个月，在雨夜中，悄然来临。
倒计时：一百五十天。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