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州中部到黑风山脉,路程约两万里。陈凡和影月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期间避开主要城池和宗门,专走荒山野岭。
陈凡的伤势恢复缓慢。经脉的损伤最难愈合,虽然有丹药辅助,但至少还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好在元婴中期的境界已经稳固,空间神通也有所精进,如今随手就能斩出十丈长的空间裂缝。
影月一路上话不多,但很警觉。她似乎习惯了独来独往,对陈凡的态度也从最初的交易伙伴,渐渐多了些信任。至少,她现在不会在陈凡打坐时站在他背后。
“前面就是黑风山脉了。”这天中午,影月指着远处连绵的山脉,“你离开这半年,变化不小。”
陈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黑风山脉上空有淡淡的黑雾缭绕,那是幽冥谷阴脉散发的气息。但比起半年前,这气息浓郁了数倍,显然风灵子他们没闲着,把护山大阵又加固了。
两人降低高度,从一处隐蔽的入口进入山脉。刚进山,就被巡逻队发现。
“什么人……教主?!”巡逻队长是个筑基中期的年轻修士,看到陈凡,先是警惕,随后惊喜,“您回来了!”
“是我。”陈凡点头,“风灵子盟主在吗?”
“在总堂!我这就去通报!”
很快,消息传开。等陈凡和影月来到幽冥谷时,风灵子、墨尘、铁屠、影杀等人已经等在谷口。
“陈凡!”风灵子快步上前,打量着他,“你受伤了?重不重?”
“死不了。”陈凡笑了笑,看向众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各位了。”
墨尘眼眶微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行人进入总堂大殿。陈凡简单说了在天都城的经历,包括万宗大会、与青岚宗的比试、血煞宗的追杀,以及最后借助毒龙教逃脱。
“青岚宗总宗不会善罢甘休。”风灵子听完后说,“你废了青玄子,等于打了整个青岚宗的脸。他们肯定在谋划报复。”
“我知道。”陈凡说,“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墨老,盟里现在情况如何?”
墨尘取出账册:“这半年,我们整合了青岚宗分宗的所有产业,灵石收入增加了五倍。另外,新招收了三百多名弟子,其中筑基期四十二人,金丹期三人——都是散修,底子干净。”
“风灵子盟主的伤势呢?”
“已经痊愈,修为恢复到元婴初期巅峰。”风灵子说,“可惜,要恢复到中期至少还要三年。”
“三年太久了。”陈凡摇头,“我们可能没有三年时间。”
他看向影月:“介绍一下,这位是影月道友,曾潜伏在青岚宗总宗十年,对他们的内部情况很了解。从现在起,她是我们黑风盟的客卿长老。”
影月微微点头,没说话。
众人虽好奇,但见陈凡这么说,也没多问。
“影杀。”陈凡看向黑衣男子,“你这半年,修为精进不少。”
影杀躬身:“托教主的福,属下已突破金丹后期。”
“很好。”陈凡又看向铁屠,“你也金丹中期了。”
铁屠咧嘴一笑:“都是教主留下的资源够多。”
陈凡沉吟片刻:“接下来三个月,我要闭关疗伤。盟里一切事务,由风灵子盟主和墨尘长老共同主持。影月长老负责情报收集,特别是青岚宗总宗和血煞宗的动向。”
“是!”
会议结束后,陈凡回到自己的洞府。
洞府内一切如旧,但聚灵阵明显被加强过,灵气浓度比半年前高了三成。他在蒲团上坐下,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
经脉断裂七成,元婴有细微裂痕,真元运转滞涩。这样的伤势,换做普通修士至少需要十年才能恢复,但他有吸星大法,可以吞噬灵气加速愈合。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黑风山脉的阴脉虽然浓郁,但品质不够高。要快速恢复,需要更精纯的能量。
“看来得去一趟‘阴煞深渊’了。”陈凡自语。
阴煞深渊在黑风山脉深处,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绝地,里面阴煞之气浓如实质,对修炼阴属性功法的修士来说是宝地,但对其他人就是毒药。陈凡的吸星大法可以吞噬任何能量,阴煞之气也不例外。
第二天,陈凡把想法告诉了风灵子。
“阴煞深渊?那里太危险了。”风灵子皱眉,“深渊底部有‘阴煞兽’,至少是元婴中期,而且成群结队。你现在的状态,进去就是送死。”
“我有把握。”陈凡说,“而且,我需要阴煞之气修复经脉。普通灵气太温和,效果太慢。”
“我陪你去。”影月突然开口。
陈凡看了她一眼:“那里对你来说也是险地。”
“我对阴煞之气有些研究。”影月说,“而且,你需要人护法。”
风灵子想了想:“那就让影杀也一起去。他擅长隐匿,关键时刻能帮上忙。”
“好。”
三天后,陈凡、影月、影杀三人出发。
阴煞深渊在幽冥谷西北三百里,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地缝,宽约百丈,长有数十里。站在深渊边缘,就能感受到下方涌出的刺骨阴寒。
“下去后跟紧我。”陈凡说完,纵身跃下。
影月和影杀紧随其后。
深渊越往下越黑,到最后伸手不见五指。阴煞之气浓如墨汁,不断侵蚀护体真元。影杀撑得很吃力,他只有金丹后期,在这里最多能撑半个时辰。
“给。”影月递给他一枚黑色玉佩,“这是‘避煞玉’,能抵挡部分阴煞。”
“多谢。”
下坠了约莫千丈,终于到底。底部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地面是黑色岩石,上面长着一些发出幽幽蓝光的苔藓。远处传来低沉的咆哮声,那是阴煞兽的叫声。
陈凡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布下隐匿阵法。
“我要在这里闭关一个月。影杀负责警戒,影月你……自己小心。”
“知道。”
陈凡盘膝坐下,吸星大法全力运转。周围的阴煞之气如潮水般涌来,被他吞噬进体内。狂暴的阴煞能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剧痛,但同时也刺激经脉加速愈合。
第一天,经脉愈合了一成。
第二天,又愈合了一成。
第三天夜里,阴煞兽来了。
那是一群形似穿山甲的妖兽,浑身覆盖黑色鳞甲,眼睛赤红,口中喷吐阴煞之气。领头的那只有三丈长,气息达到元婴中期。
“准备战斗。”影月拔剑。
影杀隐匿在阴影中,随时准备偷袭。
阴煞兽群发现阵法,领头的那只怒吼一声,带头冲来。影月一剑斩出,剑光如月,将最前面几只劈飞。但阴煞兽数量太多,足有二十多只,很快将两人包围。
陈凡正在疗伤的关键时刻,不能中断。影月咬牙,施展绝招。
“月影千杀!”
剑光分化千道,如暴雨般落下。每一道剑光都精准命中一只阴煞兽,虽然不能击杀,但足以让它们受伤退却。
但领头的元婴中期阴煞兽很聪明,它看出影月是在保护阵法内的人,于是绕过影月,直接扑向阵法。
就在它即将撞上阵法时,一道黑影从侧面杀出。
影杀!
匕首精准刺入阴煞兽眼睛,直贯大脑。阴煞兽惨嚎,疯狂挣扎。影杀一击得手,立刻后退,但被兽尾扫中,喷血倒飞。
“找死!”影月大怒,一剑斩下兽头。
首领被杀,其他阴煞兽四散奔逃。
影月扶起影杀,检查伤势:“肋骨断了三根,内腑受损,但不致命。”
“我没事。”影杀咬牙站起,“教主那边……”
“应该快了。”
阵法内,陈凡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阴煞之气被完全炼化,经脉愈合九成,元婴裂痕也基本消失。他的气息开始攀升,从元婴初期恢复到中期,并且还在提升。
又过了三天,陈凡睁开眼。
伤势痊愈,修为恢复到元婴中期巅峰,距离后期只差一线。而且因为吞噬了大量阴煞之气,他的真元中多了一丝阴寒属性,对敌时能侵蚀对方经脉。
“可以出关了。”
他撤去阵法,看到影月和影杀守在旁边。影杀脸色苍白,显然伤势不轻。
“辛苦了。”陈凡取出疗伤丹药给影杀服下,又看向影月,“多谢。”
“各取所需。”影月淡淡说。
三人返回幽冥谷。
刚进谷,墨尘就急匆匆迎上来:“教主,出事了!”
“什么事?”
“三天前,青岚宗总宗派人送来战书。”墨尘递上一封金色信函,“一个月后,青岚宗宗主青阳真人将亲自带队,来黑风山脉‘讨还公道’。”
陈凡打开战书,上面措辞强硬,要求黑风盟交出陈凡,赔偿青岚宗所有损失,否则将踏平黑风山脉。
“青阳真人什么修为?”
“元婴后期巅峰,据说距离化神只差一步。”风灵子走过来,“而且这次他会带五位元婴长老,二十位金丹执事,三百筑基弟子。这是要灭门的架势。”
陈凡收起战书:“他们还真看得起我们。”
“现在怎么办?”墨尘问。
“兵来将挡。”陈凡说,“一个月时间,够我们准备了。”
他看向影月:“青岚宗总宗的护山大阵,你有办法破解吗?”
影月想了想:“青岚宗的护山大阵是‘青岚九霄阵’,需要九名元婴修士主持。如果硬闯,化神期都要费一番功夫。但我知道一个弱点——阵眼在‘青云峰’顶的‘青岚石’上,只要能毁掉青岚石,大阵威力减半。”
“青岚石好毁吗?”
“那是地阶上品的灵材,寻常手段毁不掉。”影月说,“不过,如果用空间裂缝持续切割,或许有机会。”
陈凡点头:“足够了。”
他看向众人:“传令下去,全盟进入战备状态。所有弟子加紧修炼,所有资源优先供应。另外,派人去联系药王谷,购买一批疗伤和恢复真元的丹药。”
“是!”
众人散去后,陈凡独自站在总堂外,望向东方。
青岚宗总宗,元婴后期巅峰,五位元婴长老。
这一战,比之前任何一战都凶险。但他没有退路。
“既然要战,那就战个痛快。”陈凡握紧拳头,“这一战之后,我要让天元大陆都知道,黑风盟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远处,一只黑色乌鸦落在枝头,血红的眼睛盯着陈凡看了片刻,然后展翅飞走。
百里外,一个黑袍人收起乌鸦,低声自语:“陈凡,希望你能活过这一关。不然,我的投资就白费了。”
他转身,消失在密林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