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的动作很快。
拿到陈凡的授权后,她立刻调用了黑风盟所有关于青岚宗和血煞宗的情报资料。这些资料来自过去半年的渗透和缴获,虽然零散,但经过整理和伪造后,足以以假乱真。
第一步,伪造青岚宗与黑风盟秘密接触的证据。
影月模仿青岚宗内部传讯的笔迹和暗号,伪造了几封密信。信中暗示,青岚宗宗主青阳真人私下与陈凡达成协议:只要黑风盟交出三成资源并公开臣服,青岚宗愿意保留黑风盟的建制,甚至支持陈凡担任东州分堂堂主。
“青阳真人会用这种条件招安?”风灵子看完伪造的密信后,有些怀疑。
“青岚宗历代宗主都注重名声。”影月解释,“直接灭门会留下骂名,招安则显得宽容大度。而且这条件符合青阳真人的性格——他喜欢让人感恩戴德地臣服。”
“那血煞宗那边呢?”
“更简单。”影月取出另一份伪造的影像玉简,“这是用幻术制作的假影像,显示血魂子与我在‘黑风城’秘密会面。影像中,血魂子承诺只要黑风盟交出陈凡,血煞宗就退兵,并暗中支持黑风盟对抗青岚宗。”
风灵子皱眉:“血魂子会这么蠢?”
“不是蠢,是贪婪。”影月说,“血煞宗想要陈凡的功法,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们私下接触黑风盟,试图抢先得手,合情合理。而且这影像做得足够模糊,既能让青岚宗起疑,又不会让血煞宗一眼看穿是假的——因为他们确实有过类似想法。”
陈凡听完影月的汇报,点头认可:“什么时候投放?”
“今晚。”影月说,“青岚宗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断魂岭’,距离黑风山脉三百里。血煞宗的人潜伏在‘鬼哭林’,距离八十里。我的人会趁夜将证据分别送到双方营地。”
“确保安全。”
“放心,用的是‘鬼影符’,百里内瞬息即至,不留痕迹。”
入夜,两道几乎看不见的虚影从幽冥谷飞出,分别射向断魂岭和鬼哭林。
断魂岭,青岚宗大营。
青阳真人正在主帐中打坐,突然心有所感,睁眼时一封密信已出现在案头。他脸色微变——以他元婴后期巅峰的修为,竟然没察觉到有人潜入?
拆开密信,越看脸色越沉。信中内容与他所知完全不符,但笔迹、暗号、甚至信纸上的防伪印记都无懈可击。若不是确定自己没写过这封信,他几乎要信了。
“血魂子……好大的胆子。”青阳真人眼中闪过寒光。
他原本就不信任血煞宗,这次合作纯粹是利益驱使。若血煞宗真敢背着他与黑风盟接触,试图独吞好处,那他不介意先清理门户。
“来人。”青阳真人唤来亲信弟子,“去请青云长老,还有,暗中监视血煞宗的动向。”
同一时间,鬼哭林。
血魂子也在看影像玉简。玉简中的画面模糊,但能看出是他与一个黑衣女子在交谈,内容正是关于交易陈凡的事。他眉头紧皱——这段影像是假的,他根本没去过黑风城,但影像中的对话思路,确实是他曾经考虑过的方案。
“谁做的?”血魂子眯起眼,“青岚宗?还是黑风盟?”
无论是谁,这都意味着他的计划已经泄露。更糟的是,如果青岚宗看到这段影像,肯定会起疑心。
“血煞子师弟。”血魂子看向身旁的红袍中年,“你去一趟青岚宗大营,解释一下。记住,态度要诚恳,但也要暗示我们手里也有青岚宗的把柄。”
“是。”
血煞子刚离开营地,就被青岚宗的暗哨发现了。消息传回大营,青阳真人更加确信血煞宗心里有鬼。
“这么急着来解释,看来是真的了。”青阳真人冷笑,“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提防血煞宗偷袭。”
至此,离间计的第一步成功——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第二天清晨,陈凡得到影月的汇报。
“青岚宗和血煞宗已经互相提防,但还没有撕破脸。”影月说,“我们需要再加一把火。”
“怎么加?”
“让血煞宗‘发现’青岚宗要对他们下手的证据。”影月说,“我已经伪造了青岚宗的密令,命令一支精锐小队在三天后的子时,突袭血煞宗营地,目标是击杀血魂子。”
陈凡想了想:“时间太紧了,三天后子时,离正式进攻还有四天。血魂子会信吗?”
“会的。”影月肯定地说,“因为我会让这个证据‘意外’落到血煞宗一个中层头目手里,而不是直接给血魂子。人总是更相信自己‘发现’的秘密。”
“好,按计划进行。”
当天下午,血煞宗一个金丹执事在巡逻时,“偶然”截获了一只传讯纸鹤。纸鹤中是一道密令,盖着青岚宗的宗主印,内容正是三天后子时突袭血煞宗营地。
那执事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将密令呈给血魂子。
血魂子看完密令,脸色阴沉如水。密令上的印章是真的——影月从青岚宗缴获的战利品中找到了空白印信,完美复制了青阳真人的宗主印。
“好一个青阳老儿,果然想卸磨杀驴。”血魂子将密令捏成粉末,“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他立刻召集心腹,重新部署。原本计划在青岚宗正面进攻时从背后偷袭黑风盟,现在改为:在青岚宗进攻前一天夜里,先偷袭青岚宗大营,重创青阳真人,然后趁乱夺取陈凡和黑风盟的资源。
“可是副宗主,这样我们就要同时面对青岚宗和黑风盟……”一个长老犹豫道。
“放心,青岚宗受创后肯定撤兵,黑风盟独木难支。”血魂子冷笑,“到时候,功法、资源,都是我们的。”
血煞宗的动向,很快被影月安插的暗哨传回。
幽冥谷总堂,陈凡看着最新情报,脸上露出笑意:“成了。血煞宗决定提前动手,目标改为青岚宗。”
“我们怎么做?”风灵子问。
“坐山观虎斗。”陈凡说,“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不过,要防止血魂子玩花样——他可能只是假意偷袭青岚宗,实则目标还是我们。”
“那如何防备?”
“将计就计。”陈凡看向影月,“放出消息,就说黑风盟内部出现分裂,有人想投降青岚宗。同时,我们的主力悄悄撤离幽冥谷,埋伏在‘鹰愁涧’。”
鹰愁涧是青岚宗大营到幽冥谷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适合伏击。
“撤离幽冥谷?那护山大阵怎么办?”墨尘担忧道。
“阵法照常运转,留少量弟子虚张声势。”陈凡说,“青岚宗和血煞宗现在互相猜忌,不敢贸然进攻。等他们打起来,我们再从背后杀出。”
计划定下,众人立刻行动。
黑风盟五百多名弟子,在夜幕掩护下悄然撤离幽冥谷,只留下五十人维持阵法运转。主力部队在鹰愁涧两侧埋伏,陈凡亲自坐镇。
与此同时,青岚宗和血煞宗的矛盾继续发酵。
青阳真人发现血煞宗暗中调动兵力,似乎在谋划什么。他派人质问血魂子,得到的却是含糊其辞的答复。这让他更加确信,血煞宗要对他不利。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青阳真人下令,“明天夜里,趁血煞宗不备,先灭了他们。”
两边都决定先下手为强,目标都是对方,时间都定在明天夜里。
而这一切,都在影月的算计之中。
第三天深夜,月黑风高。
青岚宗大营,青阳真人亲自带队,五位元婴长老、二十位金丹执事倾巢而出,悄悄摸向鬼哭林。他打算一举歼灭血煞宗,然后以雷霆之势攻破黑风盟,独吞所有战果。
同一时间,鬼哭林。
血魂子也带着全部精锐,悄然离开营地,扑向断魂岭。他的计划是先重创青阳真人,然后趁乱夺取资源。
两支队伍在距离鬼哭林三十里的一处山谷,“意外”遭遇了。
“血魂子?你在这里做什么?”青阳真人看到迎面而来的血煞宗队伍,脸色一变。
血魂子也愣住了,但随即明白过来——青阳真人果然要对他下手!
“杀!”两人几乎同时下令。
战斗瞬间爆发。
青岚宗和血煞宗,两个原本的盟友,在这荒山野岭展开了生死搏杀。青阳真人对上血魂子,五位元婴长老对上血煞宗的四位元婴,金丹对金丹,筑基对筑基。
喊杀声、法宝碰撞声、惨叫声响彻夜空。
陈凡带着黑风盟的主力,就埋伏在五里外的山头上。通过影月布置的侦查法阵,战场情况一目了然。
“打得很激烈啊。”风灵子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和灵气波动,“青阳真人和血魂子都动真格了。”
“让他们再打一会儿。”陈凡冷静地说,“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
战场中心,青阳真人与血魂子的战斗已经白热化。
青阳真人手持青岚宗镇宗之宝“青阳剑”,剑光如日,每一剑都带着灼热的气息。他是火属性天灵根,修炼的“青阳真火诀”已至大成,举手投足间火焰滔天。
血魂子则祭出血煞宗至宝“万魂幡”,幡面展开,万鬼齐哭。他的功法阴毒诡异,专攻神魂,每一招都带着刺骨的阴寒。
两个元婴后期巅峰的全力交手,波及范围超过十里。山谷被夷为平地,树木化为焦炭,连岩石都在高温和阴寒交替下崩裂。
一个时辰后,双方都损失惨重。
青岚宗五位元婴长老死了两个,重伤一个;金丹执事折损过半。血煞宗四位元婴死了三个,只剩血魂子还在苦撑,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青阳老儿,你中计了!”血魂子咳着血,狞笑道,“这一切都是黑风盟的离间计!”
青阳真人脸色铁青。打到这时候,他也察觉不对劲了。但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今天若不杀了血魂子,血煞宗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那又如何?先杀了你,再灭黑风盟!”
两人再次战在一起,但都已力竭,招式威力大减。
就在这时,陈凡动了。
“该我们上场了。”
黑风盟五百多名修士如潮水般涌出,将战场团团围住。陈凡一马当先,噬空剑直取青阳真人后心。
“陈凡?!”青阳真人惊怒交加,“你果然在算计我们!”
“兵不厌诈。”陈凡一剑斩下,“青阳真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青阳真人想躲,但血魂子拼死缠住他。噬空剑斩在青阳真人左肩,空间裂缝撕裂护体真元,鲜血喷涌。
“啊——”青阳真人惨叫,反手一剑逼退陈凡,但血魂子的万魂幡已经罩下,无数怨魂撕咬他的神魂。
两面受敌,青阳真人终于慌了。
他想逃,但陈凡和血魂子死死缠住。风灵子带着黑风盟的元婴修士围杀青岚宗剩余的长老,墨尘指挥金丹弟子清剿残敌。
战斗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最终以青岚宗和血煞宗的溃败告终。
青阳真人重伤逃遁,血魂子被陈凡和影月联手击杀,万魂幡被毁。青岚宗五位元婴长老全部战死,金丹执事逃走了不到十个。血煞宗全军覆没。
黑风盟大获全胜。
战后清点,黑风盟也付出了代价:战死弟子一百三十七人,重伤两百多人。但比起全歼两大强敌的成果,这些代价可以接受。
“赢了……”风灵子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喃喃道。
“还没完。”陈凡擦去嘴角的血迹,“青阳真人跑了,他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且,暗影楼的三件事,还等着我去做。”
他看向东方,那是青岚宗总宗的方向。
这一战虽然赢了,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