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在荒山山洞里调息了七天。
龙脉之力太过庞大，即便有吸星大法吞噬转化，依然有大量能量淤积在经脉中。这七天里，他不断运转《太虚真经》调和，才勉强将境界稳固在化神中期。
第八天清晨，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山洞石壁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那是灵气浓郁到实质化的表现。化神修士每一次呼吸，都会引动天地灵气共鸣。
陈凡内视丹田，元神已经从三寸长到五寸，通体金黄，表面浮现出龙形纹路。那是吞噬龙脉后获得的“龙元”，让他的真元比普通化神中期浑厚三成以上。
他取出封天碑碎片，仔细端详。
碎片入手冰凉，重量远超同等大小的石头。表面裂纹中隐约有暗金色光芒流转，看久了会觉得心神都要被吸进去。
陈凡尝试注入一丝真元。
“嗡——”
碎片微微震动，一幅残缺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九块石碑环绕成一个圆形，中央是一道被锁链缠绕的金色光柱。画面一角，几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施法，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面镜子——太虚镜！
画面一闪而逝。
陈凡若有所思。太虚镜是太虚仙人的本命仙器，如果画面中的人是他，那么封印飞升通道的参与者里，就有太虚仙人本人。
这和他从太虚残魂那里得到的信息吻合。
“看来太虚仙人灭幽冥宗，不仅仅是因为上界的命令。”陈凡自语，“他自己就是封印的参与者之一。”
他将碎片收起。现在不是深入研究的时候，得先回幽冥教。
离开山洞前，陈凡换了身普通散修的装束，收敛气息到元婴初期水准。太一仙门现在肯定在满世界找他，低调点好。
一路向东飞行。
沿途果然看到不少修士在四处搜寻，有些穿着太一仙门的服饰，有些是其他宗门的。空中时不时有飞舟掠过，上面挂着“诛魔联盟”的旗帜。
陈凡绕开主要路线，专挑偏僻山区飞行。三天后，终于进入东州地界。
刚踏入东州，他就感觉气氛不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神识扫过，百里内发现了三处战场痕迹。残破的法器碎片散落一地，地面有法术轰击留下的坑洞，还有些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战争已经开始了。”陈凡心中一沉，加快速度。
又飞了半日，距离黑风山脉还有三百里时，他遇到了第一波敌人。
那是一队二十人的巡逻队，穿着玄剑门的服饰，由一个元婴初期的长老带队，其余都是金丹期。他们正在围攻三个散修，那三个散修浑身是伤，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说！幽冥教的据点在哪里？”玄剑门长老厉声喝问。
“我们不知道……”一个散修咬牙道。
“不知道？那你们身上怎么有幽冥教的令牌？”
“那只是我们想投奔幽冥教，还没入门……”
“投奔魔教，同样该死！”长老一剑斩下。
剑光即将落下时，突然停滞在半空。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凡从云层中落下，一步步走来。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就强一分，从元婴初期到元婴中期，再到元婴后期，最后恢复到化神中期。
恐怖的威压笼罩全场，玄剑门弟子一个个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困难。
“化……化神……”长老声音颤抖。
陈凡没理他，看向那三个散修：“你们想投奔幽冥教？”
“是……是的。”领头的散修鼓起勇气，“幽冥教有教无类，给我们这些散修一条活路。我们兄弟三人受够了宗门压迫，想去投奔，结果半路被他们截住……”
陈凡点点头，转向玄剑门长老：“你听到了？他们还没入门。”
“陈……陈凡！”长老终于认出他，吓得后退几步，“你竟然敢现身！诛魔联盟正在……”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凡抬手虚握，二十个玄剑门弟子同时僵住，然后他们的真元、气血、生命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化作二十道血线汇入陈凡掌心。
吸星大法，群体吞噬！
三息之后，二十人全部化作干尸倒地。
三个散修看得目瞪口呆，既恐惧又震撼。
陈凡走到他们面前，扔出三瓶丹药：“服下疗伤，然后告诉我，东州现在什么情况。”
散修们连忙服下丹药，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领头的散修跪地行礼，“晚辈李山，这两个是我兄弟李河、李海。东州现在……乱套了。”
据李山说，十天前，诛魔联盟正式对幽冥教宣战。太一仙门联合七大二流宗门，兵分三路进攻黑风山脉。
“第一路由太一仙门的两位化神长老带队，主攻幽冥教山门。第二路由玄剑门和青云宗组成，扫荡幽冥教在外围的据点。第三路由其他五个宗门组成，封锁东州所有交通要道，阻止援军和物资进入。”
“战况如何？”
“很惨烈。”李山叹气，“幽冥教山门有护山大阵，暂时守住了。但外围的十二个据点已经被拔掉九个，死了很多人。现在东州的散修分成两派，一派想投奔幽冥教，一派怕被牵连，躲得远远的。”
陈凡眼神冰冷：“你们不怕被牵连？”
“怕，但更怕一辈子没出路。”李山咬牙，“我们三兄弟都是四灵根，在宗门里只能当杂役，连外门弟子都混不上。幽冥教的教义我们听说了，有教无类，不管资质。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陈凡看了他们一会儿：“跟我走。”
他带着三人继续飞行，沿途又遇到两拨巡逻队，都是随手解决。随着距离黑风山脉越来越近，遇到的敌人也越多。
到距离幽冥教百里时，前方出现了一座临时营地。
营地规模不小，驻扎着至少五百人，旗帜上写着“青云”二字。营地上空有阵法笼罩，营地中央有一顶金色帐篷，里面坐着一位化神初期的老者——青云宗太上长老，青云子。
陈凡停下，对李山三人说：“在这里等我。”
“前辈，您要……”
“清理路障。”
陈凡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营地上空。
“敌袭！”警戒弟子大喊。
阵法启动，一层青色光罩升起。青云子从帐篷中冲出，看到陈凡，脸色一变：“陈凡！你竟然敢来这里！”
“我的家，为什么不敢来？”陈凡淡淡说道。
“狂妄！”青云子祭出一柄青色飞剑，“诛魔联盟三千修士已包围黑风山脉，你今天插翅难逃！”
“是吗？”
陈凡抬手，掌心浮现出一个黑色漩涡。
漩涡迅速扩大，眨眼间就覆盖了半个营地。恐怖的吸力爆发，营地阵法剧烈波动，光罩上出现裂痕。
“这是什么功法？！”青云子惊骇，全力催动飞剑刺向漩涡。
但飞剑刚靠近漩涡，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然后剑身上的灵光迅速暗淡，剑体开始出现锈迹。
“我的本命法宝！”青云子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陈凡没给他反应时间，身形一闪，出现在青云子面前，一掌按在他胸口。
吸星大法全力运转。
青云子感觉自己的真元、生机、甚至连对天道的感悟都在疯狂流失。他想反抗，但化神初期和化神中期的差距太大了，加上龙脉之力的加持，陈凡的实力已经接近化神后期。
“不……不可能……”青云子眼中充满恐惧。
十息之后，他瘫软在地，修为跌落到金丹期，整个人苍老了上百岁。
陈凡松开手，看向下方营地。
五百青云宗弟子已经乱成一团，有些想逃，有些想战，但都被黑色漩涡的吸力困住。
“降者不杀。”陈凡声音传遍营地。
有人丢下法器投降，有人还在顽抗。
陈凡不再留情，黑色漩涡猛然扩张，将整个营地吞没。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当漩涡散去时，营地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片平坦的空地。五百修士，除了提前投降的几十人，其余全部被吞噬。
李山三人远远看到这一幕，腿都软了。
陈凡回到他们身边：“走吧。”
“前……前辈，那些人……”
“死了。”陈凡语气平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修仙界的铁律。”
四人继续前进。之后的路上再没遇到阻拦——青云宗营地的覆灭，显然已经惊动了其他人。
半个时辰后，黑风山脉出现在视野中。
但眼前的景象让陈凡瞳孔一缩。
幽冥教山门被一层血色光罩笼罩，那是护山大阵全力运转的表现。光罩外，密密麻麻围了至少两千修士，分成七个阵营，正在轮番攻击大阵。
空中悬浮着三艘巨型飞舟，飞舟上各站着一位化神修士——正是诛魔联盟的三路主帅。
而在山门内，陈凡感应到了风灵子、影月等人的气息，他们都还活着，但气息虚弱，显然已经苦战多时。
“终于赶上了。”陈凡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寒光。
李山颤抖着问：“前辈，我们现在……”
“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陈凡说，“接下来的场面，你们承受不住。”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诛魔联盟阵营的上空。
“陈凡在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谁想杀我，上来领死。”
全场瞬间寂静。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空中那道身影。
独自一人，面对两千修士，三位化神。
但他站在那里的气势，却仿佛他才是那个包围者。
山门内，风灵子看到陈凡，激动得浑身颤抖：“教主……回来了！”
影月眼眶泛红：“他果然回来了。”
大阵外，三位化神修士对视一眼，同时飞起，呈三角将陈凡围住。
太一仙门的两位化神中期长老，加上金阳宗的一位化神初期。
“陈凡，你终于不躲了。”太一仙门的白袍长老冷声道。
“躲？”陈凡笑了，“我只是去你们家拿点东西而已。怎么，龙脉用着不顺手，想抢回去？”
“你！”白袍长老气得脸色发青。
“少跟他废话。”另一个太一仙门长老说，“一起上，杀了他，夺回传承！”
三人同时出手。
一道金色剑光，一道白色雷法，一道赤红火焰，从三个方向袭向陈凡。
这是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足以轰平一座山峰。
但陈凡只是抬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黑色漩涡再次出现，但这次比之前大了十倍。漩涡缓缓旋转，三道攻击撞入漩涡，就像泥牛入海，连一点涟漪都没激起。
“什么？！”三人大惊。
陈凡看着他们，眼中金光一闪：“该我了。”
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金阳宗长老面前，一拳轰出。
拳头上缠绕着龙形虚影，带着龙脉的霸道力量。
“砰！”
金阳宗长老的护体真元瞬间破碎，胸口塌陷，整个人倒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一拳，重创化神！
全场哗然。
陈凡转身，看向剩下的两人：“到你们了。”
白袍长老咬牙：“布阵！”
两人同时掐诀，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组成一个巨大的“诛”字。
“九天诛魔阵·简化版！”有人惊呼。
这是太一仙门的镇宗大阵，虽然只是简化版，但威力也足以困杀化神后期。
陈凡看着压下的金色“诛”字，不仅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他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尊百丈高的金色元神虚影。虚影张口一吸，那金色“诛”字竟然被硬生生吸入口中！
“吞……吞噬阵法？！”白袍长老彻底慌了。
陈凡的元神虚影吞下阵法后，气息再次暴涨。他一指点出，一道灰金色光束洞穿虚空，直接穿透白袍长老的眉心。
白袍长老身体一僵，从空中坠落。
剩下那个太一仙门长老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但陈凡的速度更快。
他身形一闪，挡在对方面前，右手按在对方天灵盖上。
“不……不要杀我！我可以告诉你太一仙门的秘密！”长老惊恐求饶。
陈凡动作一顿：“说。”
“飞升通道的封印……每隔千年会松动一次……下一次就在三年后……届时上界会派人下来加固封印……”
“还有呢？”
“太虚仙人……他其实没有飞升……他一直在上界监视此界……”
陈凡眼神一凝：“什么意思？”
“啊！”
长老突然惨叫一声，身体开始自燃。那是神魂中的禁制被触发，防止泄密。
陈凡皱眉，想要用吸星大法强行抽取记忆，但已经晚了。长老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连神魂都没留下。
他转身看向下方两千修士。
那些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不少人开始逃跑。
“教主！杀出去！”山门内，幽冥教弟子们热血沸腾。
陈凡却没有追击。
他悬浮在空中，声音传遍四野：“今日起，幽冥教正式向诛魔联盟宣战。告诉太一仙门，想要我的命，让太虚真人亲自来。”
说完，他落入山门，护山大阵重新封闭。
留下外面一片狼藉和无数惊恐的眼神。
这一战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天元大陆。
而陈凡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