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覆灭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在东州乃至整个天元大陆引起了轩然大波。
七大宗门联手组建的诛魔联盟，在陈凡一人之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青岚宗化神长老一死一废，护山大阵被破，千年积累的宝库被洗劫一空——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天之内。
幽冥教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投奔的散修络绎不绝，山门外排起了长队。短短五天，教众数量从两千激增到四千，其中不乏金丹期甚至元婴期的修士。
但陈凡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总堂大殿后的密室中，他正对着两样东西沉思：封天碑碎片和龙珠。
碎片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暗金色的微光。龙珠则在碎片下方缓缓旋转，内部那条小龙的游动轨迹，与碎片表面的纹路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陈凡尝试将一丝真元同时注入两者。
“嗡——”
碎片和龙珠同时震动起来。一道金色光柱从碎片射出，连接龙珠。龙珠内部的小龙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光柱游向碎片，最后融入碎片表面的纹路中。
紧接着，一段破碎的画面涌入陈凡脑海：
九条巨龙盘踞在九个方位，每条龙口中都衔着一块石碑碎片。巨龙下方是纵横交错的地脉网络，网络中央，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却被九块石碑形成的封印牢牢锁住。
画面最后，九条巨龙同时吐出龙珠，龙珠飞向九个方向，落入地脉深处。
画面到此中断。
陈凡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明悟：“原来如此……九大灵脉之下，各有一颗龙珠镇压。龙珠不仅是灵脉的核心，也是封印的一部分。”
他看向手中的龙珠。这颗龙珠来自青岚宗的灵脉，现在被他取走，意味着封印松动了一分。
“难怪太一仙门急着要杀我。”陈凡冷笑，“他们不是怕我夺传承，是怕我破坏封印。”
门外传来脚步声。
“教主，夜枭来了。”是影月的声音。
“让他进来。”
夜枭还是那身黑袍，但这次他没戴面具，露出一张平凡的中年人脸孔。这是陈凡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容。
“陈教主，恭喜。”夜枭说，“青岚宗一役，让幽冥教彻底在东州站稳了脚跟。”
“暗影楼的情报也很及时。”陈凡说，“没有你们牵制太一仙门，我不会这么顺利。”
“各取所需。”夜枭在陈凡对面坐下，“我这次来，是正式谈结盟之事。”
“条件呢？”
“暗影楼全力支持幽冥教发展，提供情报、资源、乃至高手支援。作为交换，幽冥教要配合暗影楼收集九块封天碑碎片和九颗龙珠。”
陈凡盯着他：“收集齐了之后呢？”
“打破封印，开启飞升通道。”夜枭说得很直接，“此界已经万年无人飞升，不是因为没有天才，而是因为路被堵死了。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打通这条路。”
“太一仙门会坐视不管？”
“他们不会。”夜枭说，“太一仙门是封印的守护者，也是受益者。每千年一次的上界‘赐福’，大部分都落入了太一仙门手中。打破封印，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陈凡想起太虚残魂的话：“太虚仙人……他真的还在上界监视此界？”
“不止监视。”夜枭语气凝重，“据暗影楼万年调查，太虚仙人当年飞升后，成了上界某位大能的仆从。他的任务就是看守此界封印，防止有人突破。”
“所以灭幽冥宗……”
“因为幽冥宗发现了真相，并试图集齐碎片打破封印。”夜枭点头，“太虚仙人奉命清理门户，但他似乎后悔了。那道残魂，就是他留下的后手。”
密室陷入沉默。
良久，陈凡开口：“我同意结盟。但幽冥教必须保持独立，暗影楼不能干涉教内事务。”
“可以。”夜枭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这是暗影楼的‘暗影令’，持此令可调动暗影楼在东州的所有力量。另外，第一批支援物资已经送到山门外，包括丹药十万瓶，灵石五十万，还有三位元婴期客卿。”
陈凡接过令牌，触手冰凉，材质非金非木。
“太一仙门那边有什么反应？”
“暴怒。”夜枭说，“太虚真人已经出关，亲自坐镇指挥。他调集了太一仙门八成力量，准备对幽冥教发动总攻。这次不是试探，是决战。”
“什么时候？”
“最多十天。”夜枭起身，“暗影楼会帮你拖延三天。但这七天，你必须做好迎战准备。太一仙门的底蕴远超青岚宗，化神后期就不止太虚真人一个。”
“化神巅峰？”
“有。”夜枭肯定地说，“太一仙门有两位太上长老，三百年前就闭了死关，冲击化神巅峰。如果太一仙门真的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他们可能会出手。”
陈凡眼神凝重。化神巅峰，那是此界最顶尖的战力，距离炼虚只有一步之遥。
“我明白了。”
夜枭离开后，陈凡立刻召集所有核心成员。
大殿内气氛肃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太一仙门十天内会发动总攻。”陈凡开门见山，“这次不同于以往，是生死之战。胜，幽冥教成为东州霸主；败，满门覆灭。”
“教主，我们跟他们拼了！”铁屠吼道。
“拼要有拼的资本。”陈凡说，“现在教内有多少战力？”
风灵子上前：“元婴期包括教主在内共九人，其中元婴后期一人，中期两人，初期六人。金丹期一百三十七人，筑基期两千八百人，炼气期一千二百人。”
“阵法呢？”
“护山大阵已经加固到极限，可抵挡化神后期连续攻击三天。另外，我们在山门外布下了七十二道杀阵，虽然困不住化神，但能消耗他们的低阶弟子。”
陈凡点头：“还不够。传我命令，从今天起，所有金丹期以上弟子进入‘战时状态’，日夜操练合击阵法。筑基期和炼气期弟子，全部撤入后山避难所。”
“教主，那些新投靠的散修……”墨尘迟疑道。
“全部打散编入各堂，由老弟子监督。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陈凡的决断让众人心中一凛。这是要背水一战了。
“另外，我要闭关七天。”陈凡说，“这七天，教内一切事务由风灵子负责。任何人不得打扰我。”
“教主，您要冲击化神巅峰？”影月问。
“不，是消化青岚宗的收获。”陈凡说，“那颗龙珠，能让我修为再进一步。”
散会后，陈凡回到密室。
他取出龙珠，又取出从青岚宗宝库得到的三件准仙器：青色战甲、青色羽扇、青色印章。
“青岚宗千年积累，现在都成了我的资粮。”
他先将龙珠吞入腹中。精纯的龙气在体内炸开，比化龙池的龙脉之力更加霸道。陈凡运转吸星大法，疯狂吞噬炼化。
与此同时，他取出封天碑碎片，开始研究上面的纹路。
随着龙珠被炼化，碎片表面的纹路越来越亮。陈凡发现，这些纹路其实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封印阵法，而龙珠就是阵法的能量节点之一。
“难怪要九颗龙珠……这是九星连珠封印大阵。”
他一边炼化龙珠，一边参悟阵法。时间一点点过去。
第三天，龙珠被炼化三成，陈凡的修为达到化神后期巅峰。
第五天，龙珠被炼化六成，修为触摸到化神巅峰的门槛。
第七天，龙珠完全炼化。
陈凡睁开眼睛，眼中金光一闪而逝。他的气息已经彻底稳固在化神巅峰，距离炼虚只有一线之隔。
更让他惊喜的是，通过参悟封天碑碎片，他对吸星大法有了新的理解。
“吞噬……不仅仅是吞噬能量，还可以吞噬法则。”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型的黑色漩涡。漩涡缓缓旋转，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光线被吞噬，连时间流速都受到了影响。
“这就是吞噬法则的雏形吗？”
陈凡还来不及细想，密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那是最高级别的警钟——敌人来了。
他收起碎片，一步踏出密室。
山门外，黑云压城。
太一仙门倾巢而出，三千弟子结成战阵，旌旗遮天蔽日。最前方，太虚真人凌空而立，身后站着四位化神长老，气息如渊似海。
而在太虚真人身旁，还站着两个老者。他们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陈凡瞳孔一缩。
化神巅峰！
两位太上长老，果然出关了。
“陈凡，出来受死。”太虚真人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凡飞上半空，与太虚真人遥遥相对。
“太虚掌门，好大的阵仗。”
“对付你这种魔头，再大的阵仗也不为过。”太虚真人说，“交出封天碑碎片和龙珠，自废修为，我可留你全尸。”
陈凡笑了：“如果我说不呢？”
“那今日，幽冥教上下，鸡犬不留。”
话音落下，两位化神巅峰的老者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天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