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秋夜,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城郊小院的露台上,龙昊与柳晴并肩而立,远处城市的喧嚣与眼前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然而,那一闪而逝的、带着阴寒邪气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安宁。
“方向是……市中心偏西,距离大概十公里。”柳晴闭目凝神,灵觉如同精准的雷达,锁定了那股波动消散的大致区域,眉头微蹙,“能量性质很阴邪,带着死气,和山区那些‘幽冥’的人同源,但更……隐晦,像是在刻意收敛。”
龙昊目光锐利如鹰,望向那个方向,夜幕下的城市灯火仿佛构成了一张巨大的星图,而那股邪气就如同星图中的一点污迹。“收敛,意味着他们在谋划什么,不想打草惊蛇。波动很短暂,要么是试探,要么是某种仪式的余波,或者……是诱饵。”
“要通知‘风铃’吗?”柳晴问道。第七局在滨海必有眼线。
“暂时不用。情况不明,贸然动用官方力量可能打草惊蛇,也容易让我们暴露。”龙昊沉吟道,“我们先自己查。对方在暗,我们在明,需要换个方式。”
他返回书房,打开高性能笔记本电脑,连接第七局加密网络,调出滨海市的详细电子地图,将柳晴感应到的大致区域放大。那片区域是旧城区与新兴商业区的结合部,建筑密集,人口流动性大,鱼龙混杂。
“灵觉感应有范围限制,且容易被干扰。需要更精确的定位。”龙昊手指敲击键盘,调取该区域近期的市政能源消耗数据、通讯信号异常记录、以及一些非公开的、监测微弱能量波动的传感器数据(第七局秘密部署)。大数据筛查需要时间。
“我的定星盘对那种阴邪能量似乎有些排斥反应。”柳晴拿出定星盘,盘面上的星纹在接近那个方向时,会泛起极其微弱的、冷热交替的异样感,“或许可以试着在一定距离内,用它做更精细的扫描?”
“可以试试,但要非常小心,避免被反向探测。”龙昊点头,“对方有魂祭司那样的精神高手,对能量波动很敏感。”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表面上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暗中却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龙昊坐镇小院,利用技术手段分析数据,试图从海量信息中找出蛛丝马迹。柳晴则变换装束,以逛街、访友等为掩护,乘坐公共交通或步行,在目标区域外围多次迂回穿行,怀揣定星盘,灵觉提升到极致,如同人形扫描仪,仔细感应着每一寸空间的能量残留。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比拼的是耐心、细致和对能量感应的精微掌控。都市的环境远比山林复杂,充斥着各种电磁波、人流气息、工业噪音,对灵觉干扰极大。柳晴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心神过滤杂讯,如同沙里淘金,寻找那丝若有若无的邪气。几次下来,精神消耗很大,脸色略显苍白。
“有发现吗?”傍晚,柳晴回到小院,龙昊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
柳晴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手心蔓延,稍微驱散了疲惫。“嗯,虽然很微弱,但断断续续捕捉到几次类似的波动,源头似乎在移动,没有固定地点,但活动范围大致圈定在旧城区‘慈云路’到‘枫林路’这一带。那里老房子多,小巷纵横,监控也有不少死角。”
龙昊将柳晴提供的范围与数据分析结果叠加,电子地图上,几个可疑点被标红。“能源数据没有明显异常,通讯信号有些杂乱但不足以判断。不过,结合市政维修记录和一些零星的、关于夜间异响、宠物躁动的投诉,这个区域确实有古怪。特别是……这里,一座废弃的老教堂附近。”
他指向地图上一个点。那是一座有百年历史的西式小教堂,据说几十年前就废弃了,产权复杂,一直闲置,周围环境僻静。
“教堂……幽冥的人会选这种地方?”柳晴有些意外。
“灯下黑。而且,西方教堂的地基,有时会建在更古老的遗址上,或许有他们需要的地脉阴气。”龙昊目光深邃,“今晚,我们靠近看看。如果真是他们的据点,必然有防护。”
子夜时分,月隐星稀。龙昊和柳晴换上深色夜行衣,如同两道魅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旧城区。避开主干道的监控,在狭窄的巷道间穿行。空气中弥漫着老城区特有的、混合着油烟、潮湿和岁月气息的味道。
越靠近那座废弃教堂,柳晴的灵觉预警越强,定星盘的异样感也越明显。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阴冷了几分,偶尔有野猫发出凄厉的叫声,迅速窜入黑暗。
教堂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中央,哥特式的尖顶在夜色中如同怪物的利齿,彩绘玻璃残缺不全,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周围寂静得可怕。
两人在距离教堂百米外的一栋废弃楼房天台潜伏下来。龙昊取出高倍红外夜视仪观察,教堂内部一片死寂,没有热源信号。但柳晴的灵觉却“看”到,整个教堂被一层极淡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能量膜笼罩着,如同一个倒扣的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邪气息。
“有结界。很强,硬闯会立刻惊动里面的人。”柳晴低声道,她能感觉到那结界蕴含的精神腐蚀力。
龙昊点头,收起夜视仪,双眼微闭,将《星诀》内力凝聚于双目,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星芒。在他的“星眸”视角下,那层黑色能量膜更加清晰,上面有细微的能量流转轨迹,如同血管般搏动。他在寻找结界的薄弱点或能量节点。
“西南角,靠近地面那扇破窗附近,能量流转有细微的滞涩,可能是以前破损后修补的痕迹,相对薄弱。”龙昊低声道,“但即便如此,强行突破也会触发警报。”
“或许……可以不进去。”柳晴忽然道,她取出定星盘,双手虚按其上,全力运转星辉之气。定星盘表面星纹亮起柔和的光芒。“这结界是阴邪之力构成,我的星辉之气至纯至净,或许可以尝试‘渗透’进去一丝,感应内部情况,而不触发整体警报。就像……一滴清水滴入墨汁,虽然会被污染,但瞬间能看清一点墨汁下的情况。”
这是个大胆的想法,极其消耗心神,且风险不小,一旦控制不好,可能被邪气反噬。
龙昊看着柳晴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下定决心。“小心,量力而行,我会为你护法。”
柳晴点头,屏息凝神,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定星盘上,引导一缕细如发丝、精纯无比的星辉之气,如同最灵巧的探针,缓缓向结界西南角那个薄弱点探去。星辉之气接触到黑色结界的瞬间,柳晴身体微微一颤,脸色瞬间苍白,那阴邪冰冷的意念如同毒蛇般试图沿着星辉之气反向侵蚀她的精神!
但她咬牙坚持,星辉之气稳如磐石,艰难地穿透了结界!一瞬间,一幅模糊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传入她的脑海:
教堂内部昏暗,烛火摇曳。地面上用鲜血和某种黑色矿石粉末绘制着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邪恶法阵,法阵中央插着几面缠绕着黑气的幡旗。魂祭司手持骷髅法杖,站在阵眼,口中念念有词,他身边站着伤势未愈、脸色苍白的幽冥左使。几名黑袍人分散在阵法节点,将自身阴邪内力注入阵中。法阵上空,黑气翻涌,隐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充满暴虐气息的恐怖虚影!他们在进行某种召唤仪式!而且,似乎到了关键时刻!教堂的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昏迷的流浪汉,显然是被抓来作为祭品!
“他们在召唤……某种邪物!用活人祭祀!”柳晴猛地收回星辉之气,踉跄一步,被龙昊扶住,她声音带着惊怒和后怕,“必须阻止他们!”
就在柳晴收回感知的刹那,教堂内的魂祭司似乎有所察觉,猛地抬头,骷髅法杖一顿,一股更强的精神波动扫向结界!
“被发现了!快走!”龙昊当机立断,拉起柳晴,身形如电,向后方巷道暴退!
几乎在他们离开原地的同时,数道凝练的黑色气箭从教堂窗户射出,打在他们刚才潜伏的位置,将水泥地面腐蚀出几个小坑!同时,教堂结界光芒一闪,显然进入了更高警戒状态。
“追!”教堂内传出魂祭司沙哑的怒吼声。
几条黑影从教堂后方窜出,向着龙昊二人撤退的方向追来!速度极快,正是“幽冥”的精英杀手!
“不能把他们引向人多的地方!”龙昊眼神一冷,对柳晴道:“进旁边巷子,解决他们!”
两人故意放慢速度,将追兵引入一条死胡同。胡同尽头是高墙,两侧是斑驳的老楼。
三名“幽冥”杀手追入胡同,见目标被困,眼中露出残忍之色,呈品字形包围上来,手中淬毒短刃闪烁着幽光。
“自寻死路!”龙昊冷哼一声,不再隐藏实力,《星诀》内力轰然爆发,身形如鬼魅般切入三人中间,软剑出鞘,剑光如星河倾泻!这一次,他动了真怒,剑势更加凌厉霸道,蕴含着一股净化邪祟的星辰正气!
柳晴也娇叱一声,骨匕在手,星辉之气全面爆发,身形灵动如蝶,专门攻击杀手们运转阴邪内力时必然出现的节点破绽!她的星辉之气对这些幽冥功法似乎有天生的克制,所过之处,黑气溃散!
狭路相逢勇者胜!龙昊剑光过处,一名杀手咽喉被洞穿!柳晴骨匕划过,另一名杀手手腕经脉被切断,武器脱手!最后一名杀手被龙昊一记蕴含“焚星掌”劲力的重拳轰在胸口,胸骨碎裂,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三名精英杀手,顷刻毙命!
龙昊迅速检查尸体,同样发现了那种诡异的暗红色咒印。“果然是死士。”他眉头紧锁。
远处已传来警笛声,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动了附近居民。
“走!”龙昊和柳晴不再停留,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阴影中,绕了很远的路,才悄然返回小院。
回到小院,已是后半夜。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竟然在市区搞活人祭祀!”柳晴心有余悸,又充满愤怒,“必须尽快铲除他们!”
“嗯,但不能硬来。”龙昊沉声道,“教堂结界坚固,强攻伤亡大,且容易伤及无辜。魂祭司精神力强大,正面冲突我们占不到便宜。需要想办法从外部破坏他们的仪式,或者……引蛇出洞。”
他沉思片刻,眼中寒光一闪:“既然他们需要活人祭品,必然还要外出抓捕。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另外,‘风铃’那边,可以动用官方的力量,以扫黄打非或者安全检查的名义,对那片区域进行高强度巡逻,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打草惊蛇,让他们自乱阵脚。”
“好!我明天就联系‘风铃’!”柳晴点头。
这一次短暂的接触,虽然险象环生,却成功摸清了“幽冥”的据点和大致计划,并剪除了其部分羽翼。都市的暗战,已然升级。接下来,将是一场围绕那座废弃教堂的智斗与力搏。而龙昊和柳晴,需要利用一切资源,在繁华都市的阴影下,斩妖除魔。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