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渡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他慢悠悠地起身洗漱,铜镜里的少年眼神清亮,这一年来的睡眠不足好像在这一天全部补齐。
他走到刘闳房门前,抬手重重敲门:“刘闳,再不起床,任务要迟到了!”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均匀的鼾声传出。林渡无奈地摇摇头,运起灵力,敲门声变得如擂鼓般震耳欲聋。
“别敲了别敲了!” 刘闳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拉开房门,眼里还满是起床气,“大早上的,催命啊!”
“楼老师说有人来接,再磨蹭可就来不及了。” 林渡瞥了眼他邋遢的模样,强忍住笑意,“你好歹也是皇子,形象还是要注意点。”
刘闳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形象哪有睡觉重要。”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转身回房收拾。片刻后,他换了身利落的劲装,腰间挂满了昨日准备的法器,“行吧行吧,玉壶!该走了!”
林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脚往前走去:“人玉壶早就在下面等着了,谁和你一样啊。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来执行任务,还是来度假的。”
庭院中,玉壶和楼月正坐在石桌边喝茶,袅袅茶香飘散在空中。玉壶一身素白衣裙,气质清冷,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两人;楼月则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妥当。门口停着一架小型飞舟,银白的舟身刻满细密符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不到半日,飞舟缓缓降落在伯劳村外。此地地处京城西南部,放眼望去,大片农田环绕着村落,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若不是知晓这里正被飞头獠侵扰,倒也算得上一派祥和。
林渡带着刘闳和玉壶踏入村子,村道上黄土飞扬,两侧的房屋略显破旧。迎面走来一位佝偻着背的大伯,面色蜡黄,手上还提着装满青菜的竹篮。林渡快走几步,抱拳行礼:“大伯,我们是派过来调查飞头獠的线索啊。”
大伯停下脚步,脸上满是茫然,浑浊的眼睛里写满疑惑:“啥?飞头獠?后生仔,你说的是啥玩意儿?俺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听过这东西!” 说着,还将竹篮换到另一只手,探着脑袋凑近,似乎真的对这个新词感到好奇。
林渡心中一怔,还以为大伯在隐瞒,从怀中掏出一枚灵石递过去:“大伯,您再仔细想想?这灵石就当是谢礼。”
大伯的目光在灵石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摆摆手,憨厚地笑道:“使不得使不得!俺真不知道你说的是啥。要不你去问问村头的老秀才?他学问大,说不定晓得。” 说完,还热心地指了指村子另一头,这才慢悠悠地离开,脚步稳健,全然没有害怕躲避的迹象。
刘闳皱起眉头:“怪了,这大伯看起来不像是装的。难道情报有误?”
“我们继续问吧,我们刚来,可能只是老人睡得早,没遇上。”
他们拦住了一个背着柴火的年轻人,林渡客气地问道:“小哥,打扰一下,你知道村子里有飞头獠出没的事情吗?” 年轻人一愣,随即露出困惑的表情:“飞头獠?没听说过,你们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又遇到一位正在喂鸡的妇人,刘闳凑过去问道:“大婶,最近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有飞头的妖怪出现?” 妇人惊恐地后退几步,连连摇头:“小郎君可别乱说,我们村子一直平平安安的,哪来的妖怪!”
就这样,他们连续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村民们或茫然,或惊恐,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飞头獠的存在。林渡的眉头越皱越紧,低声道:“不对劲,好像所有人都所有人都不知道。”
“奇怪…… 会不会是他们集体瞒着我们?” 刘闳重瞳发光,一瞬过后:“我用重瞳看了前后四个时辰,没有特殊情况。”
“现在是中午,前后四个时辰也就是说卯时开始到现在和未来一个时辰都不会出现问题……” 林渡的目光掠过斑驳的土墙和干净得有些异常的石板路,伸手抚过房檐下悬挂的干辣椒串,连一丝蛛网都没沾到,“你不觉得村子太干净了吗?不像是任务描述的那样被飞头獠侵扰。”
“不太可能…… 我们去隔壁村问问看。” 林渡说着,眼神坚定地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再次扫过干净得过分的伯劳村街道,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
三人沿着村外的小路前行,正午的太阳高悬于空,毫无保留地释放着炽热光芒,将他们的身影短短地压在脚下。刘闳走在最前面,时不时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警惕地转头观察四周,嘴里嘟囔着:“这事儿透着古怪,要是情报错了,回去非得找楼老师问个清楚。这天也太热了,感觉能把人烤熟。”
玉壶则一言不发,周身气息内敛,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如同一道无声的影子。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隔壁村子的轮廓出现在眼前。不同于伯劳村的 “整洁”,这个村子的房屋略显破旧,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几个褪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村口坐着几个老人,正围在一起闲聊。
林渡加快脚步,上前抱拳行礼:“老丈们,打扰了。我们想问一下,你们知道这附近有飞头獠出没的事情吗?”
为首的老丈停下扇风的动作,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敲了敲蒲扇:“飞头獠?后生,这东西压根就不存在!都是些人闲着没事瞎编的,拿来吓唬小孩子罢了。我们在这方圆几十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什么脑袋能飞的妖怪。”
那你们是知道飞头獠这东西咯?” 林渡追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
老丈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将蒲扇往膝盖上一拍:“都是一些乡野故事,不必当真,你们想听,我也可以讲讲。”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浑浊的目光望向远方:“听说那飞头獠啊,在头飞离前,颈间会现红痕,其家人往往会看守。待夜晚来临,飞头獠状若患病,头生双翼,便会飞离。此时,其身体气息微弱,如常人沉睡。若天亮前,头颅未能归位,飞头獠便会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