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嗡鸣着运转起来,淡金色的能量纹路在青石地砖上流转,如同苏醒的巨龙正吐出温热的气息。
八股精纯的能量从阵角的魔核中涌出,顺着镌刻的魔纹向中央游走,在牛大盘膝而坐的身影周围凝成半透明的光茧。
能量触碰到肌肤的瞬间,牛大喉间溢出一声舒服的闷哼——这些能量不像他过去啃食魔核时那般暴烈,反而像被细细打磨过的暖流,顺着经脉一路涌向丹田。
不过盏茶功夫,丹田处便传来轻微的胀痛。
牛大暗自咋舌,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方沉寂多年的气海正在扩张,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气旋此刻已如碗口般宽阔。当最后一缕能量融入气旋时,体内传来“啵”的轻响,仿佛有层无形的隔膜被彻底冲开。
他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困扰自己五年的二阶壁垒,竟然就这么破了?
“看来牛头人的体魄果然不同凡响。”
李查德站在法阵边缘,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空间戒指。他能看见牛大额头甚至没渗出汗珠,呼吸依旧平稳如钟,这等承受力远超普通兽人。
他原本只打算让牛大先稳固二阶,此刻却改了主意,念头刚起便已将手探入戒指。
十几枚鸽卵大小的魔兽晶核凭空出现在掌心,其中三枚更是泛着幽蓝光泽的三阶晶核。
随着晶核被抛入阵角凹槽,法阵嗡鸣陡然拔高,光茧的色泽瞬间加深了三成,游走的能量流速肉眼可见地翻了一倍。
这等强度的能量灌注,足以让普通二阶兽人经脉寸断,可牛大只是眉峰微蹙,很快便舒展如初,甚至主动引导着能量冲击下一层壁垒。
“有意思。”
李查德唇角微扬。他注意到牛大运转的功法虽粗糙,却自带一种笨鸟先飞的韧劲——每一缕能量都被他用最基础的法门反复淬炼,看似缓慢却根基扎实。
能量洪流持续冲刷了一个时辰,当暮色漫进石屋时,牛大体内再次传来闷响。
这次不再是细微的破裂声,而是如同堤坝决口般的轰鸣——三阶的气息如潮水般扩散开来,连窗外的夜风都被震得停滞了一瞬。
牛大缓缓吐出口浊气,气柱竟在面前凝成白雾,过了片刻才缓缓消散。
“看来在一阶停留五年,基础已经打得很牢固。”
李查德掂了掂空间戒指,里面还躺着近百枚备用晶核,“继续。”
牛大重重点头,刚要沉神运功,却见李查德又添了二十枚晶核。法阵光芒暴涨,几乎要刺得人睁不开眼,连石屋的梁柱都开始微微震颤。
他咬了咬牙,将体内刚稳固的三阶灵力尽数调动起来,任由更狂暴的能量冲刷经脉——他知道这是领主大人给自己的机会,是他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机缘。
夜色渐深,石屋中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汐般起伏。
李查德搬了张藤椅坐在角落,指尖偶尔弹出一缕灵力,修补被能量冲击得有些模糊的阵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法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牛大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震耳的牛哞,周身肌肉贲张如虬龙,原本深褐色的鬃毛竟隐隐泛出金色。李查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突破四阶时才会出现的“兽魂显形”,寻常兽人至少要在三阶沉淀十年才有机会触发。
“撑住!”
李查德突然起身,将空间戒指里最后三枚四阶晶核拍入阵眼。这些晶核是他上次剿灭黑风盗团的战利品,本打算留着炼制法器,此刻却毫不犹豫地献祭出去。精纯的能量如火山喷发般涌入牛大体内,帮他在即将溃散的经脉间筑起临时屏障。
牛大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血色,又迅速转为青黑。他死死咬着牙,獠牙几乎要嵌进下唇,却始终没哼一声。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时,法阵的光芒骤然收敛。牛大缓缓站起身,原本只到李查德胸口的身高竟拔高了半尺,肩宽如门板,双手垂在身侧时指节能触到膝盖。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感受着体内奔涌如江河的灵力,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谢领主大人……属下这辈子……没想过能摸到四阶的边……”
李查德走上前扶起他,指尖触到对方胳膊时,能感觉到肌肉下蕴藏的爆炸性力量:
“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你在一阶蹉跎那么久,缺的从来不是天赋。”
他看着牛大眼中闪动的泪光,忽然想起刚穿越时,这个牛头人总是默默跟在队伍最后,却会在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挡在前面。
牛大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李查德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站到我身后。”
话音未落,东南角的梁柱后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手中淬着绿光的短刃直刺李查德后心——正是上次偷袭时被斩去一臂,如今却不知用什么方法重新长出手腕的刺客。
他本以为李查德刚耗损大量灵力,又有牛大这个刚突破的“累赘”在侧,定能得手,却没料到对方竟能提前察觉。
“上次留你一条命,倒是长了胆子。”
李查德冷笑一声,侧身避开短刃的同时,右拳裹挟着炽烈的火元素轰出。烈焰突击在半空凝成燃烧的拳影,空气被灼烧得发出噼啪轻响。这招他练了三个月,早已能做到瞬发,此刻含怒出手,威力比上次更胜三成。
刺客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那团火焰里蕴含的毁灭力量,想退却已来不及。
他只能将短刃横在胸前,同时激活了袖口的防御法阵——那是他用半月佣金换来的保命底牌。然而拳影与法阵碰撞的瞬间,只听“咔嚓”脆响,法阵光幕如玻璃般碎裂,火焰毫无阻碍地轰在他手臂上。
“啊——”
刺客发出凄厉的惨叫,新长出来的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碳化,短刃脱手飞出钉在梁上。他借着反震之力向后急退,想再次隐入阴影,却被一道更庞大的身影挡住去路。
牛大不知何时已挡在门口,双拳紧握时指节泛白:
“敢伤领主大人,找死!”
他虽刚突破,灵力运转尚不纯熟,却凭着四阶的体魄硬生生撞了过去。刺客本就被烈焰灼伤,此刻被撞得气血翻涌,踉跄着后退时撞在石壁上,喉头涌上腥甜。
“拿下。”
李查德淡淡开口。牛大立刻上前,粗壮的手臂如铁钳般锁住刺客的肩膀,任凭对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刺客看着自己焦黑的手腕,又看了看李查德冰冷的眼神,突然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他赖以生存的隐匿术和速度,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竟如此可笑。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被推开,负责巡逻的卫兵听见动静冲了进来。当看到被牛大按在地上的刺客,以及墙上钉着的短刃时,为首的队长脸色骤变
:“领主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李查德摆了摆手,“你们该巡逻的巡逻,该值守的值守。牛二,去把蒙特叫来,告诉他有新活计。”
牛二应声而去,留下的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看着牛大身上散发的四阶气息,又看看地上哀嚎的刺客,再想想自家领主一夜间培养出四阶强者的手段,看向李查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半个时辰后,蒙特背着工具箱匆匆赶来。这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法师刚进门就看到地上的刺客,再结合李查德脸上的神色,立刻明白了来意
:“领主大人是想……布设奴隶契约?”
“嗯,”李查德点头,“这人身法不错,留着有用。”
蒙特不再多问,从工具箱里取材料和朱砂墨。
牛大按着刺客的头颅使其无法动弹,刺客此刻早已没了刚才的狠戾,只剩满脸惊恐:
“大人饶命!我愿归降!我能为您刺探情报,能潜入任何城堡……”
李查德没理会他的求饶,只是对蒙特说:“这次慢些刻画,我想看看完整的布设流程。”
蒙特应了声,右手稳如磐石。
魔法在刺客额头划动,留下细密的纹路,很快便勾勒出半个契约阵的轮廓。
李查德凝神观察,只见蒙特的手法时而轻如鸿毛,在皮肤表面留下浅淡的痕迹;时而重若千钧,让血珠恰好凝结在纹路交汇处。那些复杂的魔纹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线条流畅得如同自然生成,连最细微的转折处都透着章法。
“这契约阵的核心在稳,”
蒙特一边刻一边解释,
“线条必须一气呵成,若是中途停顿,灵力就会滞涩,将来容易出现反噬。”
他指尖沾了点朱砂,沿着血线涂抹,原本鲜红的纹路立刻泛起淡淡的金光。
刺客的哀嚎声渐渐微弱,额头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却被蒙特时不时弹出的安神咒稳住意识——奴隶契约必须在受契人清醒时才能生效。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个契约阵突然亮起红光,那些交织的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蛇,开始缓缓蠕动。
李查德走上前,用银刀在指尖划开一道小口。鲜血滴落在阵眼的瞬间,红光骤然暴涨,整个石屋都被映照得如同火海。
刺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额头上的契约阵正一点点渗入皮肤,最终化作淡红色的印记隐没在皮肉之下。
光芒散去时,刺客已经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如失了魂的木偶。蒙特收起刻刀,擦了擦额头的汗:
“大人,契约成了。从今往后,他的生死荣辱都由您掌控。”
李查德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刺客,又看了看身边眼神明亮的牛大,忽然觉得这一夜的疲惫都值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龙尾谷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他知道,自己的领地又多了一份力量——无论是忠诚的牛大,还是这个被迫归降的刺客,都将成为他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的基石。
牛大看着领主大人脸上的笑意,悄悄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正如领主所说,他的巅峰远未到来。或许有一天,他真能成为兽人传说中的斗士,能在万军丛中为领主劈开一条血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火种落入干柴,在他心底燃起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