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澄园内一片寂静。明兰因有孕本就浅眠,忽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夫人!夫人!不好了!”是丹橘焦急的声音,“盛府传来消息,长榕少爷出事了!”
明兰心头猛地一缩,瞬间清醒,厉声问:“长榕怎么了?!”
“说是突然呕吐不止,昏迷不醒,口鼻出血!薛大夫已经被请过去了,说是……像是中了剧毒!”
长榕!她那乖巧懂事的幼弟!明兰眼前一黑,强撑着坐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是谁?竟敢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她立刻更衣,一边吩咐:“备车!立刻去盛府!还有,拿侯爷的令牌,调一队亲兵,把盛府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顾廷烨也被惊醒,听闻此事,又惊又怒,挣扎着要起身同去。
“官人,你伤势未愈,不可移动!”明兰按住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决绝,“盛家的事,我来处理。你安心养伤,借我亲兵一用即可。”
顾廷烨看着她眼中那份熟悉的、属于年世兰的狠厉与果决,知道她已动了真怒,点头道:“好!一切小心,若有需要,随时派人回来!”
明兰带着丹橘小桃,在一队精锐亲兵的护卫下,连夜赶往盛府。
盛府此刻已乱作一团。
长榕躺在如意阁的床上,小脸青紫,气息微弱,卫小娘哭得几乎昏厥。薛大夫正在紧急施针灌药,额上全是汗珠。盛纮、王氏、长柏、海朝云都围在床边,面色惨白。
“怎么样了?”明兰快步走进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薛大夫沉重道:“是中了钩吻之毒!分量极重!幸好发现得早,老夫已用金针护住心脉,灌下解毒汤药,但……能否熬过今晚,还不好说……”
钩吻!竟是这等剧毒!明兰身子晃了晃,被丹橘扶住。她看向哭成泪人的卫小娘和昏迷的幼弟,心如刀绞。
“怎么回事?长榕怎么会中这种毒?”明兰强压悲痛,厉声问道。
伺候长榕的嬷嬷哭着回话:“少爷晚上在老太太那里用了点心,回来就说肚子不舒服,没多久就……就吐了血昏过去了!”
寿安堂?!明兰瞳孔骤缩。这毒……原本是冲着祖母去的!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屋内众人。盛纮一脸惊怒茫然,王氏吓得六神无主,长柏紧抿着唇,海朝云扶着王氏,亦是震惊。
“父亲,母亲,”明兰声音冷得像冰,“从现在起,盛府许进不许出!官人的亲兵已围住了府邸。在查出下毒之人前,谁也不能离开!”
盛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沉重地点了点头。王氏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明兰不再多言,带着人直接前往寿安堂。
盛老太太也已听闻消息,又惊又怒,见明兰进来,忙问:“长榕怎么样了?”
明兰先查看了老太太晚膳和点心的残渣,果然在一碟栗子糕中验出了钩吻之毒!这碟点心,本是厨房特意为老太太准备的!
“祖母,这毒是冲您来的。”明兰声音森寒,“长榕是替您受了过。”
盛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后怕不已,随即是无边的愤怒:“是谁?谁如此恶毒?!”
明兰不答,立刻下令将今晚所有接触过寿安堂饮食的丫鬟婆子全部拘押起来,分开审问。她亲自坐镇,手段雷厉风行,不容任何狡辩。
很快,线索指向了一个负责给寿安堂送点心的二等丫鬟春草。春草起初嘴硬,但在明兰冰冷的目光和亲兵的威慑下,很快崩溃,哭喊着指认:“是……是康家太太身边的钱妈妈!她给了奴婢一包药粉,让奴婢下在老太太的点心里,说事成之后给奴婢一百两银子,放奴婢出府……”
康姨母!果然是她!
明兰眼中杀意暴涨!这毒妇,因在澄园受辱,又嫉恨盛家与侯府,竟将毒手伸向了祖母!若非长榕误食,此刻躺在那里生死不明的就是祖母!
“去康家!把康王氏和那个钱妈妈给我‘请’过来!”明兰下令,亲兵领命而去。
盛纮听到竟是康姨母所为,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毒妇!我盛家与她何仇何怨!”
王氏更是又惊又怒,她虽与这姐姐不睦,却也万万没想到她竟敢下毒害婆母!
康家那边,康姨母还在做着美梦,想着盛老太太一死,盛家必乱,也能给明兰一个打击。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如狼似虎的宁远侯府亲兵!
“你们干什么?我是盛家主母的姐姐!你们敢动我?!”康姨母被从床上拖起来,吓得尖叫。
“堵上她的嘴!”领头的侍卫冷喝一声,“康太太,您涉嫌指使下人投毒谋害盛家老太太,跟我们走一趟吧!”
钱妈妈也被一同抓获。
康姨母被押到盛府,看到端坐堂上、面寒如霜的明兰,以及盛家众人愤怒的目光,顿时瘫软在地。
“康王氏!”盛纮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
明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给我弟弟下毒,还想害我祖母?康王氏,谁给你的胆子?”
“你……你血口喷人!证据呢?”康姨母强自狡辩。
“春草和钱妈妈都已招认,赃物俱在,你还想抵赖?”明兰冷笑,“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既敢做,就要承担后果!”
她不再看她,对盛纮和长柏道:“父亲,大哥,人赃并获,如何处置?”
长柏面色铁青:“报官!按律处置!”他虽重亲情,但更重律法和公道,康姨母此举已触及他的底线。
盛纮闭了闭眼,沉重地点了头。他知道,经此一事,盛家与康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康姨母一听要报官,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求饶,却无人理会。
天色微明时,薛大夫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出来,禀报道:“长榕少爷的毒……暂时控制住了,但伤了根基,需得仔细调养一两年方能恢复。”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卫小娘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感谢佛祖保佑。
明兰看着床上弟弟苍白的小脸,心中后怕与怒火交织。她走到被捆着的康姨母面前,弯下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道:“康王氏,你听着,若我弟弟有任何后遗症,我定让你康家……鸡犬不宁!”
她那属于华妃的狠厉眼神,吓得康姨母浑身一颤,屎尿齐流。
处理完康姨母,天已大亮。明兰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看着初升的朝阳,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康姨母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的黑手,恐怕还在后面。
太后,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她抚上微凸的小腹,眼神愈发坚定。为了孩子,为了家人,她必须更强,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