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盛家。
王氏近来忙得脚不沾地——长榕的婚事终于提上了日程。
“榕哥儿都二十了,再不成亲,像什么话!”王氏对着盛纮念叨,“李尚书家的孙女,钱侍郎家的侄女,还有荣国公家的外孙女……这么多好人家的姑娘,他一个都看不上!”
盛纮捻须沉思:“榕哥儿有主意,让他自己选吧。”
长榕如今是户部侍郎,年轻有为,仪表堂堂,自然成了汴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但无论是谁家提亲,他都以“国事繁忙”为由婉拒。
这日下朝,长榕刚出宫门,就被同僚拉住。
“盛大人留步!今晚寒舍设宴,务必赏光啊!”
长榕认得这是工部刘侍郎,家中有一女年方十八,知书达理,这是要相看的意思。
他正要推辞,忽听身后有人笑道:“刘大人,盛大人今晚已有约了。”
回头一看,竟是张桂芬。
刘侍郎讪讪而去。长榕对张桂芬拱手:“多谢张夫人解围。”
张桂芬爽朗一笑:“客气什么!不过盛大人,你这婚事拖得确实久了些。怎么,心里有人了?”
长榕脸微红:“没有的事。”
“没有?”张桂芬挑眉,“我可听说,前几日你去城东粥棚施粥,帮着一个姑娘维持秩序,那姑娘是……”
“张夫人!”长榕忙打断她,“那是……那是偶遇。”
张桂芬了然一笑:“行,我不多问。不过若是真有心,可别错过了。那姑娘我见过,不错。”
她说完便走了,留下长榕站在原地,耳根泛红。
那姑娘姓林,名婉清,是国子监林祭酒的孙女。
两个月前,汴京突发时疫,长榕奉旨督办防疫事宜。在城东粥棚,他见到一个素衣姑娘正带着丫鬟给灾民施粥。那姑娘眉目清秀,举止从容,更难得的是,面对衣衫褴褛的灾民,她毫无嫌弃之色,反而温言安抚。
后来得知,林姑娘的祖母正是因时疫去世的,她悲痛之余,却将嫁妆变卖,全部用于施粥赠药。
长榕被她的善良打动,暗中派人保护粥棚安全,自己也常去帮忙。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
但林家门第清贵,虽不及盛家显赫,却也讲究礼仪。未议亲前,两人只能隔着人群遥遥相望,连句话都说不上。
这日,盛老太太将长榕叫到寿安堂。
“榕哥儿,你三姐前日来,说在粥棚见到你了。”老太太目光慈祥,“跟祖母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人家林姑娘了?”
长榕知道瞒不过,点头承认:“是。但孙儿不知……林家是否愿意。”
老太太笑了:“林祭酒是个明白人,他孙女我也见过,是个好的。这样,明日我请林老夫人过府赏花,你也来,见上一面。”
“祖母!”长榕又惊又喜。
“别高兴太早,”老太太正色道,“林家门风清正,不图富贵。你若真心求娶,就得拿出诚意来。”
“孙儿明白!”
次日,林老夫人果然应邀而来。
两位老太太在花园凉亭叙话,长榕“恰巧”经过,上前请安。
林老夫人打量着他,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这位就是盛三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盛老太太笑道:“这孩子最是孝顺,就是婚事上迟迟不定,让我这老婆子操心。”
林老夫人会意:“婚姻大事,急不得。总要两情相悦才好。”
正说着,林婉清随母亲也来了。她见到长榕,脸上一红,低头行礼。
长榕连忙还礼,两人四目相对,虽只一瞬,却已心意相通。
宴后,林老夫人对林夫人说:“盛家三公子,人品才学都是上乘。榕哥儿对清儿有心,清儿也对他有意,这门亲事,我看可以。”
林夫人却犹豫:“母亲,盛家如今权势太盛,清儿嫁过去,怕是……”
“怕是什么?”林老夫人道,“盛家虽显赫,但家风正。你看看他们家的女儿——安宁县主,忠勇王妃,哪个不是好的?况且,榕哥儿是靠自己本事当的官,不是靠父兄荫庇。这样的女婿,哪里找去?”
林夫人终于点头。
消息传到澄园,明兰大喜。
“三弟总算要成亲了!”她忙命人准备贺礼,“林姑娘我见过,温婉贤淑,与三弟是天作之合。”
顾廷烨也高兴:“长榕成亲是大事,咱们得好好操办。”
然而就在这时,边关急报传来——草原三部集结五万兵马,突袭安边城!
安边城那边,情况危急。
年勇虽早有防备,但三部联军来势凶猛,且专挑互市最热闹时袭击,显然是要彻底破坏互市。
“舅舅,他们从北门攻进来了!”小安国气喘吁吁地跑进将军府。
年勇立刻拔剑:“飞燕,你带安国、安宁去密室!”
“不!”小安宁抓住他的衣角,“舅舅,我们可以帮忙!”
“胡闹!”年勇厉声道,“刀剑无眼,你们还小!”
宋飞燕却道:“年勇,让他们试试。安国说得对,有些忙,只有他们能帮。”
她看向两个孩子:“但记住,只能用……普通人的法子。”
小安国和小安宁重重点头。
互市上已是一片混乱。
草原骑兵横冲直撞,汉商和草原商人都惊慌逃窜。更糟的是,有草原奸细混在人群中,趁机放火,粮仓、货栈都烧了起来。
小安宁忽然爬上高台,用尽力气大喊:“大家别乱!跟我来!”
她的声音清脆,竟压过了嘈杂。慌乱的人群下意识地跟着她,往城西空地撤去。
小安国则带着一队护卫,指挥百姓搬运沙土灭火。他虽年幼,但指挥若定,条理清晰,竟真控制住了火势。
更妙的是,他发现了几个混在百姓中的奸细——那些人虽然穿着普通衣服,但眼神闪烁,动作鬼祟。
“抓住他们!”小安国一指,护卫立刻扑上。
奸细被擒,混乱的源头被掐断。
城外,年勇率军与三部联军激战。
他虽勇猛,但敌军人数众多,渐渐不支。就在此时,乌日汗率援军赶到!
“年勇!本王来助你!”乌日汗大刀一挥,砍翻一个敌人。
原来,乌日汗得知三部要破坏互市,大怒——互市给他部族带来的好处最大,岂容他人破坏?当即率本部兵马前来支援。
有了乌日汗加入,战局扭转。三部联军见势不妙,仓皇撤退。
战后清点,安边城损失不小,但互市根基未毁。
更让人欣慰的是,此次危机让汉人和草原人更加团结——面对共同的敌人,他们并肩作战,不分彼此。
乌日汗对年勇说:“那三部不成器,本王已传令各部,谁再敢破坏互市,就是与本王为敌!”
年勇抱拳:“多谢大汗!”
消息传回汴京,新帝松了口气,下旨嘉奖。
而盛家那边,长榕的婚事也定了下来——下月初六,良辰吉日。
明兰一边为弟弟筹备婚礼,一边忧心边关的孩子。
顾廷烨安慰她:“孩子们做得很好,没暴露特殊之处,却立了大功。等长榕婚事办完,我送你去边关看他们。”
明兰这才展颜。
长榕大婚那日,盛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林婉清一身大红嫁衣,端庄秀丽。长榕穿着喜服,满面春风。
拜堂时,盛老太太喜极而泣:“好,好啊!我盛家又添一桩喜事!”
王氏也抹着眼泪:“榕哥儿总算成家了!”
宴席上,明兰看着三弟幸福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这一世的盛家,真的越来越好了。
然而,就在婚礼进行时,一个不速之客悄然出现在盛府门外——
那是个草原打扮的女子,风尘仆仆,手中抱着一个襁褓。
她对门房说:“我要见盛长榕大人。告诉他……我是从安边城来的,有要事相告。”
门房见她神色焦急,不敢耽搁,连忙通报。
长榕闻讯出来,那女子扑通跪地:
“盛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也救救……安边城的百姓!”
她掀开襁褓,里面的孩子满脸红疹,气息微弱。
“这是……时疫!”长榕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