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刘婆子都没用周清欢说,自动地收拾了桌上的饭盒。
周清欢冲着顾绍东挑了挑眉,“你看,婶子可客气了,我抢都抢不下来。”
顾绍东,“……”
我信你个鬼。
他眼睛又没毛病,刚才吃饭的时候,周清欢是怎么挤兑刘婆子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刘婆子现在这么积极,明显是被拿捏怕了。
不过,他啥也没说。
“我刚才打饭之前去了后勤问了一下,还真有地,就在家属院儿北边不远。
我已经顺势在后勤登了记,你就等着分地吧!
现在收拾一下,我开车带你去县里买衣服。”
周清欢,“好。”
刘婆子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俩人要出门,她赶紧说,“小顾你先等会儿,我有事儿跟你说。”
顾绍东这个工作,说忙起来人影儿都见不着,动不动就出任务不在家。她有啥事儿想找他说,还真得抓紧机会。
顾绍东看着她问,“婶子,有事?”
刘婆子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硬是多挤出了几道褶子,“小顾啊,你看,我寻思着吧,小草现在是你闺女了,这都是名正言顺的,那是不是得把户口给上了,改名叫顾小草啊!
你说这孩子,现在都是你闺女了,还叫个刘小草,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往后上了学,同学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欺负她呢!孩子心里得多难受啊!”
啧啧啧!
周清欢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儿。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要不是刚才她亲耳听见这死老婆子说丫头片子上学没用,她就信了这老婆子的话了。
刘婆子这哪儿是为小草着想,是刚才周清欢那几句话提醒了她。
刘小草要是永远姓刘,那不就永远是个外人?那哪行?
所以这姓必须改,改姓了顾,那就不一样了。
姓了顾,就是顾绍东名正言顺的闺女,将来这个家,不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刘小草的。
至于周清欢,刘婆子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刘婆子心里盘算,等把小草的姓改了,再想法子把她这个小贱人给“处理”掉。
顾绍东听完刘婆子的话,脸上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不可能。
刘婶子,我虽然收养小草做我的养女,但我绝对不会给她改姓。
她是刘铁柱同志唯一的血脉,他牺牲了,我再把他的孩子姓都给改了,那我还是人吗?”
提到刘铁柱,顾绍东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抽根烟,但手指刚碰到烟,又想起家里有孩子,动作一顿,又把烟盒塞回了口袋里。
周清欢,“啧啧啧,这你还有啥不明白的?人刘婶子这算盘珠子都打你脸上了。
小草要是改了姓,那顾家将来不就是小草的了?小草的不就变相的是刘婶子的?人家说了是亲奶。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到底有啥啊?这么让人惦记?”
刘婆子下意识的看向顾绍东,“你,你胡说啥呢?
咋能这么瞎说我?我哪有那坏心思?”
刘婆子没想到,周清欢竟然就这么大咧咧地,把她那点儿心思全给放到了台面上。
这种事儿哪能拿到明面上说啊?
这下让她怎么下台?
“小顾,我就是这么提一下,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吗?不乐意改就拉倒,多大点儿事儿啊?还给我扣这么大一个帽子。”
顾绍东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小周,收拾一下,跟我走。”
“哎!你等一下哈。”周清欢应了一声。
顾绍东就见她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把锁出来了。
她把屋门给锁上了。
然后,她拉起一直安安静静待在旁边的小草,“走吧!不这样我不放心。”
言下之意,家里有贼,不得不防。
刘婆子的脸,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紫,跟个调色盘似的。
她眼看着顾绍东和周清欢还有被周清欢牵着的小草,三个人出了院子,上了吉普车。
刘婆子那双淬了毒的老眼狠狠的瞪着。
吉普车上,有点儿闷。
周清欢没说话,她能感觉到顾绍东的心情很不好。
车子开出家属院,在土路上颠簸着。
过了好一会儿,顾绍东才开口,“我没事。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等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
周清欢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侧脸的线条还挺硬朗。
她试探着问,“是因为刘家,还是因为刘婆子?”
顾绍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没想到这姑娘心思这么敏锐,根本不用他细说,一点就透,“都有。”
周清欢这下就放心了。
她就说嘛!
顾绍东看着也不像那种任由刘婆子胡作非为的糊涂蛋啊!
一个能当上营长的男人,能是傻子吗?
原来,他这么纵容刘婆子,里面是有别的隐情。
那就好办了。
只要他不是个拎不清的,她就有的是办法对付那老虔婆。以后也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跟顾绍东解释了。
周清欢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白杨树,心里终于舒坦了。
行吧,既然有瓜吃,那她就安安心心地等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