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炫流听到对方给出的回答后,脸上绽开一抹清浅的笑意,像初春湖面漾开的第一道涟漪。她微微颔首,几缕碎发随着动作轻扫过白皙的侧脸:“行!那就出发吧!”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藏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笃定。
站在梧桐树影里的秦平辉却怔住了。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肩头洒下细碎光斑,而他浑然不觉,只是望着那个笑容出神。这家伙方才抱臂倚墙,眼睫低垂,摆足了世外高人的架势,他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见解,结果就这?就这?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装模作样了老半天,原来就憋出这么句话?
像是感应到他无声的吐槽,已经转身的赤子炫流忽然回头。她逆着光,轮廓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还能去哪里呀?”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看着秦平辉猝不及防的表情,“当然是去上下午的课程!”
说罢,她利落地甩了甩高高束起的马尾,转身迈开步伐。深蓝色校服下摆随着她的动作扬起流畅的弧线,帆布鞋轻快地踏过满地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那个下午的课堂,注定要在秦平辉记忆里留下特别的印记。阳光斜斜穿过玻璃窗,在黑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粉笔灰在光柱里静静飞舞。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越过两排座位,落在那道挺拔的背影上。第三次偷看时,赤子炫流恰巧侧身去拿笔盒,视线不偏不倚撞个正着。秦平辉慌忙垂眼假装记笔记,却用余光瞥见她微微一撇嘴角——那不是嘲笑,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秘密时忍俊不禁的表情。待他再抬头,她已经转回身去,只留下一个纹丝不动的背影,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只是他的错觉。
放学钟声敲响时,秦平辉还在对着笔记本发呆。赤子炫流经过他的课桌,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明天见。”她说话时眼里还残留着下午那道狡黠的光,像夜幕降临前最后一道晚霞,短暂却明亮。
午后最后一节课的预备铃即将敲响,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昏昏欲睡的倦怠。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回到座位,桌椅挪动声、低语声混杂在一起。就在这时,赤子炫流从秦平辉的座位旁经过,步伐轻快,仿佛只是无意间路过。
然而,就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她手腕几不可查地一抖,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条,便如同被风吹落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秦平辉的桌角。
秦平辉先是一怔,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纸块上,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臂一拂,便将纸条牢牢攥入手心,旋即塞进了桌子抽屉的最深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演练过无数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整个课间,那抽屉里的纸条像一块烧红的炭,无声地散发着热量,灼烧着他的好奇心。但他强自按捺住了,没有立刻去看。直到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教室里陷入一片相对安静的、只余下笔尖沙沙声和翻书声的氛围中,他才借着课本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取出纸条,在桌下飞快地展开,匆匆扫了一眼。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扫,纸条上那行清秀却犀利的字迹,却让他如遭雷击,大脑在刹那间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耳畔嗡嗡作响。他完全没料到,赤子炫流会写下如此直白、甚至堪称大胆的话。这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想。不过,秦平辉终究不是寻常人,短暂的震惊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清醒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在迅速褪去。
当下课铃声终于清脆地划破自习室的宁静,他没有任何犹豫,霍然起身,目标明确地走向赤子炫流的座位。他直直地站在她的桌子对面,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盯着的赤子炫流。
起初,赤子炫流还若无其事地整理着书本,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但渐渐地,那道目光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炽热得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她纤细的手指微微一顿,终于,像是无法再忍受这种无声的压迫感,她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秦平辉清晰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但他没有理会,只是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不容置疑地说道:“跟我出去一趟!”
赤子炫流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简直与她资料中显示的那个活跃分子“赤子炫芯”不相上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本色出演”?毕竟,这种临场应变和“搞事”的天赋,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紧接着,她的后续操作更是让秦平辉措手不及。只见她瞬间收敛了所有锋芒,化身为一个受惊的小鹿般,怯生生地点了点头。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顷刻间蒙上一层水雾,显得娇柔又楚楚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那副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足以让任何不明真相的人,哪怕是资深的萝莉控,都忍不住心生怜爱,责怪起秦平辉的“咄咄逼人”。
在周围同学或好奇或疑惑的目光中,赤子炫流缓缓站起身,像个乖巧的小尾巴,紧紧跟随着秦平辉走出了教室。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喧闹的走廊,直至来到一处位于教学楼转角、人迹罕少的僻静角落,秦平辉才猛地停下脚步。
他倏地转身,动作快如闪电,同时迅速从口袋掏出那张已经被捏得有些发皱的纸条。他的眼神锐利,充满了怀疑,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纸条,仿佛要透过这薄薄的纸片,看穿书写者所有隐藏的秘密。
就在刚才的自习课上,他不仅收到了纸条,还暗中拜托了脑海中的“顾问”——炼芯辉,紧急调查了赤子炫流的人物设定。
炼芯辉给出的总结言简意赅:赤子炫流,乐子人。不仅热衷于旁观各种趣事获取乐趣,更擅长主动创造“欢乐”场景以供消遣。总体性格与赤子炫芯类似,但行动成功率远高于后者,原因不明。
“好玩儿吗?”秦平辉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的冷意,打破了角落的寂静。
赤子炫流脸上那副受惊的表情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敷衍。她轻轻歪了歪头:“不算特别好玩,毕竟像你这种书呆子,想玩儿也玩儿不了多少。而且……”她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我可不完全是在玩儿,我是在真心问你,我纸上写的那个问题呢!”
秦平辉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必须掌握主动权。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好!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暂时没有对你一见钟情!”
“哦?”赤子炫流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词,眉毛轻轻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暂时?也就是说……以后有可能咯?”
秦平辉一时语塞,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心中暗恼,这措辞……难道是体内那个口癖奇怪的“楚雄”人格不经意间的影响?那家伙平时就喜欢在说话前加上“暂时”这两个字!
然而此时,他脑海中的炼芯辉却坐不住了,焦急地打断了他的思绪:“喂!你这家伙!把主角该干的活儿全抢了喂!这对话、这发展,不对啊!”
“啊?”秦平辉被这突如其来的吐槽弄得略微一愣,心中猛的回忆起所谓的“原剧情”。
按照原本的世界线,这个时间点的赤子炫流,应该是和伊焉一起遭遇反派,然后反派放出了第一集中的第一只怪兽——欧布猛斯王,等等,怎么又是欧布猛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