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练等人听着陈默的话,看着桌上那厚厚的、承载着无数冤屈的案卷,想到这些年来的压抑、愤怒和无奈,再想到昨夜“血衣修罗”带来的震撼与希望,一股热血终于冲垮了犹豫。
张魁第一个站出来,想到从府城回来,陈默说干大的,现在顿时明白,红着眼睛吼道:“他娘的!干了!老子早就受够这窝囊气了!陈大人,我跟你去!”
“没错!跟着陈大人,干了!”
“抄了周家!”
群情激愤,多年来被压抑的怒火在此刻彻底爆发。
沈练看着斗志昂扬的众人,又看向眼神坚定、主动揽下责任的陈默,终于一咬牙,重重一拍桌子:“好!既然如此,我等便搏这一把!陈默,你来指挥!我们…抄家!”
一刻钟后,当陈默与沈练带着一众杀气腾腾的锦衣卫撞开周府大门时,周正毅和周富正端坐在花厅之中,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厅内除了他们,还跪着一个面色惨白、浑身哆嗦的管家模样的人。
“陈小旗,沈总旗,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来?”
周正毅放下茶盏,官威十足,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仿佛只是被打扰了清静。
周富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默,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阴冷和戏谑。
陈默懒得废话,直接将一叠卷宗扔在地上,冷喝道:“周正毅,周富!尔等勾结黑风寨、漕帮、血狼帮,通敌卖国,贩卖人口,残害婴孩,罪证确凿!跟我们回卫所受审!”
“冤枉啊!大人!”不等周氏兄弟开口,那跪着的管家猛地磕头,声音凄厉。
“都是小人!是小人猪油蒙了心,打着老爷的旗号,在外面与那些贼人勾结,所做的一切,老爷和舅老爷全然不知啊!所有罪责,小的一力承担!求大人明鉴!”
周正毅适时地叹了口气,站起身,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陈小旗,沈总旗,本官…本官实在是惭愧!竟让此等害群之马混入府中,败坏我与舍弟名声,更荼毒了青山县百姓!”
“本官识人不明,确有失察之责,待此事了结,定向朝廷上表自劾!”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陈默身上,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陈大人,你是韩大人弟子,在京都,也许是一号人物,只是,如今离开京都,潜龙在渊,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我云澜府周家,在南方地界还算有些薄面。他日大人若得闲,不妨来府城周家做客,我周家必扫榻相迎。”
周富也阴恻恻地接口道:“是啊,陈大人,孤身在外,步步杀机,若无人扶持,只怕…呵呵,毕竟,韩大人满朝皆敌啊。”
他们不提“韩大人弟子”这身份还好,一提,反而让陈默心念一动。
陈默心中冷笑,也好!我老师韩厉满朝皆敌,我身为他的弟子,该青出于蓝。
那我陈默,就做个行事酷烈的疯批锦衣卫好了。
想到这里,陈默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目光扫过那还在磕头求饶的“替罪羊”,又看向一副稳坐钓鱼台模样的周氏兄弟。
“识人不明?替罪顶缸?呵呵……”
他猛地提高声调,如同惊雷炸响:
“证据确凿,罪大恶极!时至今日,还敢负隅顽抗,玩弄此等拙劣伎俩!视国法如无物,视百姓如草芥!”
“本官奉旨执法的锦衣卫!岂容尔等魑魅魍魉逍遥法外?”
“杀无赦!”
最后一个“赦”字出口,陈默的身影已然动了!他只表现出通力境三重左右的气血波动,但身法之快,如同鬼魅!
“你敢!”周富脸色剧变,他乃是通力境五重的高手,自忖拿下“通力二重”的陈默轻而易举!
他怒吼一声,全身气血爆发,一拳裹挟着恶风,直捣陈默面门!这一拳,他含怒而发,力求将这可恶的小子立毙当场!
然而!
“噗!”
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
绣春刀出鞘!
没有人看清陈默是如何拔刀的,只看到刀光一闪而逝,周富前冲的身形猛地僵住,拳头距离陈默的面门只有三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血线。
周富瞪大了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茫然,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的漏气声。
下一刻,头颅歪斜,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裂的脖颈狂涌而出,无头尸体“噗通”倒地。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沈练、张魁等所有锦衣卫都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持刀而立、面色冷漠的陈默。
通力境三重…秒杀通力境五重?
这…这怎么可能?
但眼前血淋淋的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众人心中先是骇然,随即涌起一股激动和振奋!
周正毅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指着陈默,语无伦次:“你…你…你竟敢当众杀害朝廷命官!你……”
“勾结匪类,罪同谋逆!杀!”陈默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刀光再闪!
周正毅的人头瞬间飞起,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至死都不明白,这个小旗,为何如此狠辣果决,丝毫不按官场规矩出牌!
“抄家!所有抵抗者,格杀勿论!”陈默收刀入鞘,声音冰冷地下令。
锦衣卫们如同猛虎出闸,迅速控制周府,抵抗者寥寥无几,很快便被镇压。
当陈默一行人押着缴获的罪证,走出周府大门时,门外早已围满了被动静吸引来的百姓。
他们看到了被抬出来的周富、周正毅的尸体,看到了锦衣卫从周府搬出那一箱箱金银财宝。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杀了!周百户和周县丞都被杀了!”
“苍天有眼啊!这些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无数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陈青天”之名声浪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青山县城。
陈默面色平静,目光扫过激动的人群,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有对接下来“收割”的期待。
“下一家!”
接下来的半天,青山县经历了立县以来最为血腥的一天。
陈默带着锦衣卫,依照卷宗,马不停蹄,连续抄没了与周正毅、周富勾结的县尉、王主簿等胥吏!
所到之处,无论是反抗的,还是不反抗的,直接以“负隅顽抗”为由,当场格杀!
绣春刀的寒光一次次亮起,带走一条条充满罪恶的生命,也为他带来了滚滚的寿命数值。
整个青山县,从富丽堂皇的宅邸到阴暗的帮派据点,几乎被鲜血洗了一遍。
街道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闻之欲呕。
当最后一家被清理完毕,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
沈练、张魁等人站在县衙门口,看着满地尸体,脸上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苍白和后怕。
他们看着走在最前方,飞鱼服上沾染着血迹,面色冷漠的陈默,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痛快吗?痛快!这些蛀虫早就该杀!
但……接下来呢?
周家子弟死在了青山县,还牵扯到如此多的利益网络…府城周家的震怒,朝中可能存在的弹劾…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沈总旗,跟赵千户汇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继续休沐了哈。”
陈默看着那水涨船高的剩余寿命,迫不及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