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位前，舒棠继续手脚麻利地煮面、打包。
保温箱里的火鸡面饼越来越少。
这时，江书媛小跑着过来了，一看到舒棠就热情地挥手：
“老板！我来了！来拿我们预留的那四份！”
“稍等，马上就好！”舒棠笑着应道，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很快，四份打包得整整齐齐、还冒着热气的火鸡面递了过去。
江书媛麻利地扫码付了钱，拎起袋子：
“谢谢老板！我赶紧给她们带进去，不然一会儿该忙了！”
说完，她匆匆朝医院里走去。
很快，保温箱里只剩下最后三份火鸡面了。
旁边的王大妈凑过来说：
“小舒，给我也来一份，就尝尝你那个新口味！”
“好嘞王大妈！”舒棠答应着，开始煮王大妈那份擂椒皮蛋火鸡面。
她正低头捞面，摊位前又来了一个人，语气带着点熟稔：
“老板，还有吗？”
舒棠一听这声音，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奚奚？你怎么来了？”
奚从露今天打扮得很休闲，背了个小包，笑嘻嘻地看着她：
“我专门来捧你场啊！听说你这儿火得不行，我不得来尝尝？”
“那你来得正好。”舒棠笑着说，“要吃什么口味？”
奚从露大手一挥，很是豪气：“所有都要了！我替你清库存！”
舒棠耸耸肩：“那不行，只剩两份面饼了，最多卖你两份。”
“行吧行吧，”奚从露也不挑，“那就来个新口味的，再来个豇豆肉沫的！”
“好。”舒棠点头，开始准备。
奚从露拿出手机就要扫码付钱。
“不用了，请你吃。”舒棠说。
“那怎么行！”奚从露动作更快：
“一码归一码，你摆摊辛苦，我哪能白吃？必须支持！”
说着，“嘀”一声，钱就付过去了。
舒棠知道她的脾气，也没再坚持，只是笑着摇头。
奚从露付完钱，才像是刚注意到似的，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树下那辆小粉车，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
“我刚刚从那边过来，乍一看还以为那辆车是你的，差点跑过去，再一看，怎么站着个男人？吓我一跳。”
舒棠一边打包，一边叹了口气：“我不认识他。”
奚从露一听就明白了，挑了挑眉：
“跟风的啊？看到你生意好，就学你？”
她声音故意提高了一点，能让附近的人听到：
“最烦这种盗版的东西了，什么都要学别人的！自己没长脑子吗？不会想点别的营生？”
这话清晰地传到了赵大锤耳朵里。
他本来就因为刚才的事和生意变差憋着火，此刻被奚从露这么一说，顿时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回敬：
“喂！你什么意思啊？一个小姑娘，说话这么难听！大街上摆摊，各凭本事，你管得着吗？”
奚从露双手抱胸，转过身，朝赵大锤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我又没点名道姓说你，你怎么就急着跳出来了？怎么，心虚啊？被我说中了？”
赵大锤被她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骂人，但看看周围这么多人，又硬生生忍了下去，只能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说话。
“哼。”奚从露这才满意地转回来，看着舒棠做火鸡面。
舒棠笑着说：“别气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边说着，舒棠边快速把王大妈那份火鸡面做好递过去。
给奚从露的也做好了，至此，今天准备的二百份火鸡面，加上预留的，全部售罄。
舒棠开始利落地收拾摊位，擦洗台面，归置工具。
对面的赵大锤那边，还有不少面没卖出去，他看着舒棠这边准备收摊，脸色更不好看了。
但舒棠没再理会，今天虽然有小插曲，但总体还算顺利。
等舒棠收拾好东西，奚从露说：
“咱俩一起去吃个饭？”
舒棠自然没意见：“行，我把车停那边停车场。”
……
漫梨湾公寓。
孟屿礼坐在书房宽大的书桌后，看着电脑屏幕上曾宇刚发来的一份邮件附件，里面是关于舒家近期状况的简要报告。
他看得很快，目光在几行关键信息上停留片刻，随即，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
关掉邮件页面后，孟屿礼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原来是这样。
他就觉得奇怪，以舒家的家底，就算真遇到什么风浪，也不至于让舒棠沦落到需要去夜市、医院门口摆摊的地步。
原来是舒家长辈在舒棠面前演了一出破产的戏码。
为了逼真，连舒文斌和邵婉晴都搬去了老房子住。
想到这儿，孟屿礼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
但他心里还有一点没想通。
既然舒家要在舒棠面前装破产，全家都搬去了老小区，那为什么……舒棠自己却住在这套价值不菲的大平层里？
他让人确认过，这套房子的产权，确实在舒棠个人名下。
一边在女儿面前装破产，一边又让女儿独自拥有这样一套豪宅？
这逻辑上说不通。
如果舒家真想演得毫无破绽，这套房子就不该存在，或者至少不该让舒棠继续住在这里。
舒棠就算再傻白甜，相信家里破产了，看到自己名下还有这样一套房子，难道不会想到卖掉它来帮家里缓解困境？
或者至少，和父母一起住？
可她偏偏没有。
除非……
孟屿礼眉梢微挑，一个念头闪过。
除非，舒棠其实知道家里是在装破产？她将计就计，配合着父母演戏，同时也利用这个破产的由头，去做了她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摆脱一些不必要的社交，或者……体验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个猜测让孟屿礼觉得很有意思。这一家人，一个装破产考验女儿，一个可能心知肚明却乐在其中，还折腾得风生水起，孟屿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不管真相如何，现在的舒棠，确实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个、以及外界传闻中的舒家大小姐，很不一样。
生动，鲜活，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孟屿礼走回书桌边，拿起手机，点开和舒棠的微信聊天界面。
他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很快，一笔五万元的转账转了过去。
备注栏里，孟屿礼打了四个字：
早餐订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