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缕光沉进山坳,林子里的风突然变了味,裹着焦糊的气息往部落飘。云舒攥着石矛蹲在排雨沟旁,指尖蹭到刚挖的湿土,心里却像燃着团火——按墨渊的安排,她带着三个族人守在沟边,这里是通往石屋的必经路,也是疤脸最可能偷袭的地方。
“沙沙——”
林边的灌木丛突然响起异动,比白天探风的动静更沉,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东西在走。云舒赶紧按住身边族人的肩膀,示意他别出声,自己则悄悄探出头,借着木栏上摇曳的火光看去——只见十多个黑影正猫着腰往木栏后面挪,领头的疤脸手里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攥着石斧,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泛着狰狞的光。
“都给我轻着点!”疤脸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在身前的残兵脸上,“先烧石屋,再去池边抢人,只要把他们的存粮烧了,看他们还怎么撑!”
残兵们纷纷应和,手里的火把越举越高,眼看就要摸到木栏。云舒心一横,突然吹了声尖锐的哨子——这是和墨渊约定的信号,一哨为警,二哨为攻。
哨声刚落,木栏后面突然窜出五道身影,正是守在那的阿山和族人,手里的石矛直戳过去,最前面的两个残兵没反应过来,当场被戳中大腿,惨叫着倒在地上,火把滚到草丛里,瞬间烧起一片小火苗。
“有埋伏!”疤脸又惊又怒,举着石斧就冲了上去,“怕什么!他们人少,跟我冲!”
可他刚往前迈了两步,脚下突然一沉,整个人“扑通”一声掉进了半人深的坑——那是白天挖池时,墨渊特意让人在木栏边挖的陷阱,里面埋了尖木刺,只盖了层薄草。疤脸的小腿被刺中,疼得他直冒冷汗,刚要爬出来,墨渊就提着石斧站在了坑边,眼神冷得能结冰。
“疤脸,你不是想抢水吗?”墨渊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镐,“今天就让你看看,咱们部落的水,不是你能碰的!”
疤脸又怕又恨,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墨渊一斧柄砸在背上,再次摔回坑里。剩下的残兵见首领被擒,顿时慌了神,有的想往林子里跑,有的则举着石矛不敢动,乱作一团。
云舒趁机带着族人冲上去,手里的石矛对准了一个想跑的残兵:“别跑!再跑就戳穿你的腿!”
那残兵吓得腿一软,当场跪了下来,手里的火把“啪”地掉在地上。其他残兵见有人投降,也纷纷扔下武器,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看墨渊他们。
黑石押着投降的残兵走过来,往坑里啐了一口:“疤脸,上次抢水没打死你,这次还敢来,真是活腻了!”
疤脸趴在坑里,小腿还在流血,却仍嘴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们别得意,等冬天来了,没足够的水,你们部落照样活不成!”
墨渊蹲下来,看着坑里的疤脸,突然笑了笑,只是笑意没到眼底:“冬天?我们的蓄水池明天就能挖完,存的水够用到明年春天,倒是你,没了族人,没了水,能不能活过今晚都难说。”
他转头对阿山说:“把他绑起来,扔到林边的山洞里,等明天让他看着咱们的蓄水池完工,再把他赶走——让他回去告诉其他部落,咱们青岩部落,不是好惹的!”
阿山应了声,和两个族人一起把疤脸从坑里拉出来,绑住他的手脚,往山洞的方向拖去。剩下的残兵则被押到石屋旁,墨渊没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把木栏修好,再帮忙挖完最后一点排雨沟,天亮后就放他们走。
一场硬仗下来,族人虽有些疲惫,却个个眼里闪着光。老根扛着石镐走过来,挠了挠头,对云舒说:“丫头,今天多亏了你那哨子和陷阱,不然咱们还真可能被疤脸偷袭成功。以前是我老糊涂了,觉得你画图纸没用,现在才知道,你这脑子,比咱们这些老骨头管用多了!”
云舒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的汗:“老根叔,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准备的结果。明天咱们把最后一点活干完,蓄水池就能用了,到时候再遇干旱,咱们也不用怕了。”
墨渊走过来,递给她一块温热的红薯——是他刚才在石屋里热好的,还带着炭火的温度。云舒咬了一口,甜意瞬间漫过舌尖,比之前吃过的任何一块都甜。
“明天挖完池,我让族人去山里砍些木头,做几个木槽,把雨水引到池里,这样存水更快。”墨渊坐在她身边,声音比夜里柔和了不少,“等蓄水池完工,咱们再开垦几亩荒地,种上粟米,明年就能有更多的粮食,部落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云舒点头,看着木栏上跳动的火把,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有墨渊在,有族人在,他们一定能守住部落,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安稳。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族人就忙着继续挖池。投降的残兵也不敢偷懒,跟着一起挖排雨沟,手里的石镐挥得飞快。疤脸被押在池边,看着族人有条不紊地干活,看着云舒在石板上标注最后的细节,看着新挖的池底越来越深,排雨沟越来越顺,眼里的不甘慢慢变成了绝望——他知道,烈山部落,真的要崛起了。
中午时分,最后一镐土被挖出来,蓄水池终于完工了。深三丈,宽五丈,排雨沟像两条手臂,从山坡延伸到池边,石垒的岸整齐又牢固,比原来的小池大了三倍还多。墨渊让人打来一桶水,倒进池里,水顺着池底流开,没有一点渗漏,族人都欢呼起来,围着蓄水池又跳又笑。
云舒站在池边,看着清澈的水在池里荡漾,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墨渊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暖得她心里发颤。
“你看,成了。”墨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怕干旱,不用怕别人抢水了。”
云舒点头,转头看向欢呼的族人,看向远处的山林,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这口蓄水池,不仅存住了水,更存住了部落的未来,存住了所有人对安稳日子的期盼。
而林边的山洞里,疤脸被松了绑,他看着青岩部落的方向,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山林——他再也不会来了,因为他知道,那个曾经弱小的青岩部落,已经成了这片山林里,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