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研秋甩了甩虎口的血珠,刚要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晶核,就被枭焚川拽着后领往旁边一扯。
“小心!”对方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他这才发现脚边还蜷着半只断手,指节正不自然地抽搐。
枭焚川往他手心塞了块干净的碎布,“先按住。”
自己却转身去踢开那截还在动弹的肢体,靴底碾过水泥地的声响里。
混着枭牧兴奋的低吠,它正用爪子扒拉着变异体脑壳里嵌着的蓝色晶核。
“收着。”墨研秋把攥热的晶核塞进枭焚川兜里,指尖触到对方衣料下硌人的肋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他忽然想起刚才顺的运动饮料,刚要开口,就见枭焚川抬手抹了把脸,血水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快到了。”枭焚川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笑的模样,眼里却蒙着层疲惫。他拽着墨研秋往路口走,枭牧叼着晶核跟在后面,项圈上的铜铃叮叮当当地响,倒冲淡了几分血腥味。
转过街角时,鼎盛广场的招牌突然撞进眼里。玻璃幕墙碎了大半,阳光透过破洞斜斜地照进去,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研秋忽然听见枭焚川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嗅什么味道,接着就见他眼睛亮起来,脚步也快了几分。
“罐头区应该在负一楼。”枭焚川的声音里带着点雀跃,和刚才描述火腿时一个调调。他往扶梯口跑了两步,又回头等墨研秋,“快点,说不定还能找到没被砸坏的。”
下扶梯时铁架突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枭焚川拽着墨研秋往旁边扑的瞬间,半截扶梯轰然砸在地面,溅起的碎玻璃像刀子似的擦过墨研秋的脸颊。
黑暗里突然炸开一片浑浊的嘶吼,数不清的黑影从超市各个角落涌出来,腐烂的手掌扒着货架发出指甲刮擦的锐响。
“往冷藏区退!”枭焚川吼着挥刀劈开一只扑来的丧尸,刀刃卡在对方颈椎里拔出的瞬间。墨研秋的匕首已经从侧面扎进那丧尸的眼眶。
两人背靠背退到冷柜区,冰柜门被撞得砰砰作响。
冷藏区早没了半分凉意,断电后的高温把这里蒸成了个黏腻的蒸笼。
本该结着白霜的冷柜内壁,此刻淌着浑浊的水,混着融化的冰淇淋、腐坏的牛奶和肉汁。
在地面汇成一滩滩滑腻的水洼,踩上去能听见“咕叽”一声,鞋底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似的,抬脚时还带着丝拉扯的滞涩。
空气里弥漫着股酸腐的甜腥气,冻肉解冻后发臭的味道、水果烂成泥的馊味,还有融化的奶油混着血水发酵的怪味,裹在湿热的水汽里往人肺里钻,呛得人忍不住皱眉。
冷柜的玻璃门大多碎了,剩下的也歪歪扭扭挂在铰链上,被丧尸撞得晃悠,门内侧凝着的水珠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浊浪。
原本冻得硬邦邦的排骨、肉块,现在软塌塌地堆在柜里,表皮发灰发黏,有些泡在融化的水里,像泡发的烂棉絮。
包装好的冷冻饺子、包子早就成了一滩模糊的浆糊,包装袋被水泡得发胀,破了个小口,里面的馅料混着污水流出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污渍。
脚底下的水没过脚踝,冰凉是没了,只剩一股子带着腥气的温热,走一步就从鞋缝里往里灌,袜子湿哒哒贴在皮肤上,又黏又闷。
偶尔踢到滚落在地的冻品盒子,纸壳早就被泡软,一踩就烂,里面的东西混着泥水溅起来,糊在裤腿上,又腥又臭。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积水,水洼里沉着碎玻璃、腐烂的菜叶,还有不知是什么肉的碎块,偶尔能看见一两只蛆虫在里面扭动。
丧尸踩过水洼时,浑浊的水花溅到墙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混着血污,像幅恶心的抽象画。
在这里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既要防着脚下打滑,又要忍着那股子能把人熏晕的酸腐味,湿热的空气裹在身上,像穿了件浸了臭水的棉袄,闷得人后背发黏,连呼吸都带着股沉重的黏滞感。
枭牧突然对着冷藏柜最深处狂吠,墨研秋才发现那里蜷缩着十几只穿着围裙的丧尸。
高温让它们腐烂得彻底,腐肉像烂泥似的挂在骨头上,却因肌体彻底软化而动作更显诡异迅捷。
其中一只举着生锈的砍刀扑过来,枭焚川用胳膊硬挡了一下,袖口立刻被划开道血口,腐臭的脓水顺着对方的手臂滴在伤口上。
他反手将短刀捅进对方喉咙,那丧尸却像没知觉似的,烂得脱臼的胳膊仍往前挥,带着枭焚川撞在冷柜上。
冷柜壁早被融化的冰水浸得发潮,铁皮上凝着层滑腻的黏液,枭焚川后腰磕在凸起的金属架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同时鼻尖涌入更浓的恶臭。
那丧尸被捅穿喉咙后,腐烂的内脏混着融化的冰水从伤口涌出来,顺着冷柜内壁往下淌,在地面的水洼里漾开一片片灰绿色的浊浪。
“罐头区在右前方!”墨研秋瞥见货架标签的瞬间,一只丧尸已经歪歪扭扭扑上来,腐烂发黑的手指像铁钳似的抓住了他的裤脚。
那手掌黏糊糊的,不知沾了些什么秽物,冰凉又湿滑,指尖几乎要掐进布料里往腿上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顺着裤管往上钻,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猛地抬脚,鞋跟狠狠磕在那丧尸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攥着裤脚的手却松得极慢,布料被扯得“嘶啦”作响,差点带得他一个趔趄。
枭牧突然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低吼,像颗小炮弹似的扎进丧尸堆,后腿蹬着滑腻的地面,用脑袋狠狠撞向最靠近枭焚川的两只丧尸。
它项圈上的铜铃在丧尸的嘶吼、货架的碰撞声里,脆得格外突兀,像根细针刺破了这片黏稠的混乱。
墨研秋趁机一把拽住枭焚川的胳膊往罐头区冲,脚下却突然一滑,不知是谁撞翻的玻璃瓶在地上碎成了渣,混着满地流淌的污水,让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砰”的一声重响,他重重摔在地上,尾椎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只从货架底下爬出来的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