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
谷幕皱着眉跟在路绵身后。
她家这小祖宗今天脚步轻快,嘴角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情明显很不错。
叶语这个麻烦,总算被安置好了。
谷幕这阵子没少为叶语和羡锦纾那档子破事皱眉,系统时不时蹦出来的提示也搅得她心烦。
或许是因为这个,也或许是因为两人关系……嗯,有了那么点实质性的进展,路绵最近格外顺着她,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
所以当路绵主动提出,要带她去看看叶语时,谷幕虽然觉得这举动有点反常,但还是没多想,跟着上了车。
结果,路绵直接把她拉到了市中心一家看起来就管理森严的医院。
谷幕看着门口那几个大字,脑袋上冒出一串问号。
“……来这儿干嘛?”
她记得叶语住院没有在这个医院。
路绵没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甜甜一笑。
“姐姐跟我来嘛,保证以后她再也不会烦你了。”
在谷幕不知道的时候,路绵已经私下找过了然也,把叶语那点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她就用了点……她最擅长的方式。
她给叶语转了院,然后把她带走了。
那天路绵叫了然也。
叶语的嘴被胶带封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然也抱着胳膊,看着路绵,挑了挑眉:“路总,这是唱的哪一出?
路绵没回头,目光落在叶语身上,什么也没说。
地下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泡摇摇晃晃。
路绵就站在不远处,点了根烟,安静地看着。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个旁观一出无聊戏剧的观众。
然也看着路绵指挥几个彪形大汉把不断挣扎尖叫的叶语拖进这间昏暗的地下室,脸上难得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那几个大汉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下手很有分寸。
拳头和脚踢落在叶语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避开了要害,却专挑最疼的地方招呼。
叶语的惨叫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打一阵,停下来。
路绵一个眼神,旁边候着的一位提着医疗箱的医生就会立刻上前,检查伤势,进行简单的止血和处理,确保人不会真的出事,但痛苦一点没少。
然后,继续。
然也抱着胳膊靠在墙壁上,看着叶语从最初的咒骂、求饶,到后来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和颤抖。
那张属于羡锦纾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痛苦和绝望。
她终究是看不下去,转过了身,声音有些闷地问背对着她的路绵。
“……这么折腾,真的没问题吗?”
路绵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满是不屑:“死不了的。”
“陈医生技术很好。”
然也:“……”
她听着身后叶语又一轮撕心裂肺的哭喊,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喝的那点咖啡几乎要涌上来。
路绵倒是没什么感觉,她甚至觉得有点无趣,摁灭了烟,低头摆弄着自己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
那边的惨状还不如她的指甲有吸引力。
直到叶语像一滩彻底失去骨头的烂泥一样从椅子上滑落,瘫在地上,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路绵才终于摆了摆手,像是叫停了这场乏味的表演。
大汉们停下来。
路绵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递了过去。
那几个大汉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欢天喜地地接过。
“谢谢路总!下次有事还叫我们,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路绵淡淡地点了下头。
然也忍不住又问,声音压低了些:“谷幕知道……你这么处理叶语吗?”
路绵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姐姐让的呀。”她眨眨眼,“这人这么烦,总是让姐姐不开心,皱眉头。”
然后,她的语气骤然冷了下去。
“她就该死。”
然也扶额,彻底无语了。
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网上传闻中路绵心狠手辣的一面,这哪里是心狠手辣,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于是,在这么被路绵特殊关照了整整一周之后,叶语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原本那个试图攻略然也的灵魂,在持续不断的肉体折磨和精神恐吓下,终于碎裂了。
她开始胡言乱语,幻听,时而大哭时而大笑,彻底疯了。
路绵轻松地找人给她开具了权威的精神病证明,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她扔进了这家医院。
这医院最出名的就是精神科。
送进来那天她轻轻推开病房门,走到蜷缩在床角的叶语面前,伸出手,像抚摸宠物一样,轻轻摸了摸她油腻打绺的头发。
“别怕,在这里好好接受治疗。”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然后,她收回手,转身,从容地从包里拿出一张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触碰过叶语头发的手。
然后她将湿巾揉成一团,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今天她亲自过来,不过是最后再来欣赏一下自己的成果,顺便不动声色地再敲打几句,确保这个麻烦永远地从她和谷幕的生活里消失。
此刻,路绵带着谷幕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一间隔离病房外。
透过门上的小窗,可以看到叶语穿着束缚衣,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眼神涣散,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发出笑声。
“姐姐你看,”路绵指着里面,“我说过我可以解决你的烦恼的。她以后再也不会来吵你了。”
谷幕看着里面那个明显精神已经不正常的叶语,又看看身边一脸求夸奖的路绵,后背莫名升起一股凉意。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路绵,我说过这是犯法的。”
路绵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些许困惑。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可是她是坏人啊。让姐姐烦了,就应该受到惩罚。”
看着她那副我在替天行道的单纯模样,谷幕所有到了嘴边的说教和道理都卡住了。
她还能说什么?
气也气不过,教也教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些复杂的情绪压下去,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
算了,叶语确实咎由自取,而且路绵也是为了她。
只是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实在让她不能理解。
路绵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满足地抱住了谷幕的胳膊,把脸贴上去蹭了蹭。
“姐姐最好了。”
至于那份精神病病历和强制入院手续……谷幕瞥了一眼路绵,这小祖宗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们刚从一个充斥着叶语歇斯底里尖叫的病房区走出来。
叶语似乎对医院有种根深蒂固的恐惧,反应比预想的还要激烈。谷幕揉了揉眉心,有点吵。
正准备离开,两人路过手术室,谷幕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走廊尽头,蹲在墙角的一个身影。
那人蜷缩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几乎被深褐色的血迹浸透,头发凌乱,看不清脸,但那个轮廓……
谷幕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