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中蓬和南梦芽沿着河岸快速奔跑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刚才群里失马那张惨不忍睹的自拍,让两人丝毫不敢怠慢,虽然对涂鸦怪兽的说法将信将疑,但宁可信其有。
“那边!”
梦芽眼尖,突然停下脚步,指向河滩上一片堆放废弃轮胎的区域。
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只有巴掌大小的灰绿色生物,正缩在两个轮胎的夹缝中。
它此刻正用短小的前肢抱着一截粉笔头,在轮胎上歪歪扭扭地画着更加难看的彩色线条。
看起来确实和失马先生描述的涂鸦行为一致,但这体型和气势……实在和之前那些动辄毁天灭地的怪兽相去甚远。
“这就是……怪兽?”
蓬放缓脚步,慢慢靠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看起来……好小啊。”
他甚至担心自己一脚就能把它踩扁。
梦芽也蹙着眉,声音同样带着困惑:“而且,感觉没什么威胁性的样子。”
扎伊翁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转向两人,发出细微的、类似受惊的吱吱声,抱紧了自己的粉笔头,身体往后缩了缩,显得十分怯懦。
蓬深吸一口气,虽然对方体型小,但毕竟是怪兽,不能大意,他鼓起勇气,一个箭步冲上前,试图徒手抓住它:“别动!”
然而,他的动作对于弱小的扎伊翁来说过于恐怖了,它受惊之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吱叫,慌乱中想要逃跑,却被脚下石头绊了一下,啪叽一声,整只兽结结实实地脸朝下摔在了沙地上,四肢抽搐了两下,然后晕了过去。
它爪子里握着的粉笔头也滚落在一旁。
蓬扑了个空,差点摔个跟头,稳住身形后,看着地上晕倒的小怪兽,一时愣住了。
梦芽小心翼翼地走近,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晕过去的扎伊翁,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它的皮肤,触感有些粘腻。
她抬起头,对蓬说:“它好像自己摔晕了。”
她的语气更加复杂了,“感觉好弱,而且,长得也丑。”
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毫无力量、审美长相极其糟糕的小东西,与怪兽这个充满破坏力的词汇联系起来。
确认怪兽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后,梦芽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语音消息:
“失马先生,怪兽找到了,在旧河岸这边,它晕倒了。”
消息发出后没多久,几道身影便先后赶到,先是失马,他脸上那滑稽的涂鸦已经淡了不少,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阴沉得可怕。
紧接着,山中历和飞鸟川千濑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最后,沈夜才慢悠悠地晃荡过来,双眼扫过地上晕厥的扎伊翁,又瞥了一眼失马脸上的残存涂鸦,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但很快又压下,换上一副冷冽的表情。
沈夜二话不说,径直朝晕倒的扎伊翁走去,右手抬起,暗红色的黑暗力量开始在他掌心汇聚,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就是你这小东西敢弄脏我家?”
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看来你是活腻了。”
“等等!沈夜!”
蓬见状,急忙冲上前,张开双臂挡在沈夜和扎伊翁之间。
“它看起来不像是被怪兽优生思想控制的!而且它这么弱,也许……也许不用消灭呢?”
沈夜停下动作,双眼冷冷地盯住蓬,语气讥讽:
“不用消灭?兄弟,你圣母病又犯了?它把我家弄得一塌糊涂,把失马大叔画成了花脸猫,这还不够?难道要等它把你家也涂成垃圾场,把你重要的东西都毁了,你才能理解什么叫以牙还牙?”
他刻意加重了“重要的东西”几个字,试图戳中蓬的软肋。
蓬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但还是坚持道:
“可是它现在没有在破坏啊!而且失马先生脸上的涂鸦,不是说很容易就能清理掉吗?”
他求助似的看向失马。
失马摸了摸脸上依旧有些刺痛的皮肤,又看了看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小怪兽,心中权衡。
他作为队长,需要权衡利弊,尤其需要维护团队的凝聚力。
他很少因为为这种事与队员发生直接冲突,他叹了口气,走到沈夜身边,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沈夜,蓬说的有道理,这怪兽的力量很弱,造成的破坏也并非不可逆,我脸上的痕迹,是能处理掉的。
你家的墙面,我们也可以帮忙修复,既然蓬认为有不必诉诸暴力的可能,作为队长,我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他顿了顿,看向沈夜,“如果你不愿意自己清理,我可以帮你,但这只怪兽,暂且留它一命观察吧。”
沈夜眯起眼睛,盯着失马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一脸坚定的蓬,以及旁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也倾向于不杀生的梦芽和历。
他嗤笑一声,散去了手中的能量:“行吧,你们说了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小东西以后再搞破坏,或者长出个什么幺蛾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见沈夜让步,失马松了口气,转向地上的扎伊翁。
“好了,既然决定不消灭,那就得想办法控制住它,看来得用老本行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扎伊翁面前,伸出双手,集中精神,试图发动他作为怪兽使的基础能力——实例控制(INStANcE domINAtIoN),与这只弱小的怪兽建立最低限度的精神连接,进行引导或束缚。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失马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扎伊翁却毫无反应,依旧晕得踏实,那微弱的精神屏障,他竟然无法突破?
“失马先生……失败了吗?”千濑歪着头,疑惑地问。
失马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擦了擦汗,自言自语地解释:“奇怪,难道是我太久没有进行这方面的训练,能力退步了这么多么?”
这时,千濑似乎觉得很有趣,也学着失马的样子,对着扎伊翁伸出小手,一本正经地娇喝道:“实例控制!”
毫无意外,什么也没发生,山中历觉得好玩,也凑热闹似的喊了一声:“实例控制!” 同样石沉大海。
南梦芽看着众人,淡然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玩味,轻轻跟着念了一句:“实例控制。”
失马看着这群胡闹的队员,无奈地扶额:“喂,你们别玩了!实例控制不是靠喊的,需要特殊的天赋和严格的训练……”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冷眼旁观的沈夜,突然也上前一步,猩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精神波动。
他模仿着失马之前的姿态,随意地朝着扎伊翁的方向一挥手,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低喝道:“实例控制。”
下一秒,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晕倒在地的扎伊翁,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缓缓站起,虽然眼神依旧迷茫,但确实对沈夜的指令产生了反应!
“成……成功了?”
蓬惊讶地看向沈夜,“沈夜,你当怪兽使也这么有天赋吗?”
众人也都诧异地看向沈夜,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不像会这种正统技能的家伙,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只有沈夜自己心里清楚,他哪会什么正儿八经的实例控制,他刚才不过是凭借自身的强大念力,粗暴地冲击了一下扎伊翁的精神核心,强行让其苏醒并产生了一点应激反应而已。
这种手段粗糙、低效,且根本无法进行精细操控,和失马所掌握的那种能与怪兽沟通、引导甚至强化的正统实例控制技巧完全是两回事。
但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沈夜觉得这感觉……还不赖。
他故作高深地收回手,耸了耸肩,眼神中带着得意: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程度的精神干涉,小把戏而已。”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只会靠蛮力。
失马看着沈夜,他隐约感觉到沈夜使用的方法不对劲,但眼下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看着地上刚刚苏醒、依旧晕晕乎乎的扎伊翁,叹了口气:
“算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先把它带回去再说吧。得找个地方关起来,好好研究一下。”
如何处置这只弱小而麻烦的涂鸦怪兽,成了失马队面临的新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