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江湖客,这些人一大早就在喝酒、吃肉、侃大天。
天泉宗虽然厉害,可这些混迹江湖的侠客们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小子只是一个小弟子,他们不至于害怕。
当即就有人看不惯宴归的嘴脸,大喝出声:“小子,吃你爷爷一枪。”
宴归针织轻盈的躲开,同时心里浮现浓浓的无奈,这操蛋的、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江湖啊。
无奈之后就是欣喜,她正愁没有刀子。
宴归看似惊慌失措的躲避长枪,实则不动声色地将人引到男女主的房间。
*
天泉大弟子江天河,自小就有天才之名,江湖同辈之人无不对他心向往之。
上一辈的人也经常拿他来教育自家孩子。
他的画像传遍九州,混江湖的就没有不认识他的,这是男主的排面。
魔教圣女谢妩,人称江湖第一妖女,妖娆绝美、心狠手辣、杀人无形。
她自幼修习魔功,小小年纪便在同辈之中一骑绝尘,受江湖名门同辈人的唾弃。
是江湖老一派人口中最为鄙薄的人。
然而,现在这两人居然光溜溜的抱在一起。
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红纱覆盖,却也更显得若隐若现、暧昧横生。
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
“天泉大弟子和魔教妖女,天呐!!!”
从后院匆匆赶过来的天泉弟子们,感觉天都塌了。
本来他们是听客栈的小二说有个天泉的同门师弟在前面闹事。
特意过来看看,是哪个不懂事的在外面败坏宗门名声。
结果正好亲眼目睹他们的大师兄和魔教妖女抱在一起。
几个天泉弟子互相对视,有两人便悄悄退出去。
这两名弟子出了客栈,朝着天泉宗的方向拔足狂奔,学的不是特别好的轻功终于派上用场。
另外几人则上前,驱赶他人离开:“让开让开,不许凑在这里。”
他们几个小人物肯定拦不住那么多的人。
有人吵吵嚷嚷道:“咋的啦?客栈是你家开的啦,我就要站这里。”
“小子,别整这出,你爷爷我要凑热闹,就是你们家宗主来了也拦不住。”
“嘿嘿嘿~你们天泉真有意思,那边对魔教妖女下追杀令,这边大弟子却和她搞上了,耍我们这些外人玩呢,是吧。”
外界如此吵吵闹闹,江天河和谢妩相继醒来,两人的脸色既尴尬又羞涩。
江天河眼神扫过整个床,没有发现被子,只好伸手扯下床帐盖在两人身上。
谢妩美眸流转,扫过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眼底闪过一抹戾色,心中已经下决定,这些人都得死。
大家混江湖的,谁不是刀光剑影走过来,一点点杀气足够他们感受到威胁。
纷纷对露出杀意的魔教妖女露出不屑的表情。
他们这么多人,可不是她想杀就能杀的了的。
江天河裹好自己的身体,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定是那个少年的报复。
他因为她无意间看到自己与谢妩情迷,对她痛下杀手。
她便要将他和谢妩之间的情暴露给世人。
真是一个牙眦必报的少年。
江天河想通这一切后,不知道是该后悔自己当时脑子一蒙,做出灭口的举动。
还是怪自己失手,这才给了别人报复的机会。
谢妩这完全不知道是为何。
昨夜她听到动静醒来,一个小个子冲到床边敲晕她,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容。
不过,她了解江天河,见他神色几变。
她便明白,江天河知道害她们的人是谁。
江天河态度温和地请看热闹的人离开。
“在下一时不察,遭贼人暗算,还请诸位给个面子,容我收拾收拾。”
江天河毕竟和那些小弟子不一样,再说他的态度摆的很谦卑,大家虽然是混江湖的,但也讲江湖道义。
不过……他们是可以离开,但……这个热闹肯定是要传出去的。
不出半个月,江湖上流传的关于天泉大弟子和魔教妖女的暧昧情事故事发展几十个版本。
每一个版本都极致的香艳;极致的爱恨纠葛;极致的引人入胜……
宴归觉得这些流言传的真厉害,不仅内容深入,还能逻辑自洽,真写成话本子比原着更好看。
话本子!
宴归眼珠子一转,嘿嘿嘿地笑起来。
这半个月,她一直跟在男主身后,只要男主身上有钱,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打劫一番。
为此,她消耗了45张之前存的隐匿符,心疼!
男主看样子已经穷,宴归偷偷的离开。
夜幕降临,这座城市里依旧灯火璀璨,悦心湖畔天音楼靡靡之声余音绕梁。
宴归蹲在漆黑的小巷子里,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街道上摆摊写信的书生。
书生身材欣长,长发浓密,面容清俊,灰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也有一种书香如玉的气质。
硬要说缺点,那就是太瘦。
并不算细弱的手背微微一用力,便能看到皮下的血管。
宴归蹲在墙上挠挠头:“上上,除了他,这附近还有其他人会写话本子吗?”
这人看着就很穷,搞得她不好意思打劫。
【宿主,写话本子在古代属于三教九流,是最不受读书人喜欢的职业,这一时半会儿的除了他,我找不到合适的。】
行吧!
宴归悄悄跟在书生后面,待到书生走进一户院子,她趴在墙头偷看。
这户院子显然是专门给外来人租住的,两间正房三间侧房都住满了不同的人。
书生住在正房后面的侧房里。
绕过院子前院到后院,仿佛街道上将一切的喧嚣隔绝开,唯一的声音是树上的蝉鸣和木门拉开的响声。
这里的光线很昏暗,书生在屋里点起一盏油灯,坐在桌边就着油灯看书。
这会儿正是夏天,天气炎热。
书生开着窗,蚊虫和灰白蛾子扑腾在油灯周围。
书生丝毫不受影响,全身心的投入在头上的书册中。
月亮照到地上一道细长的影子闪现,从窗口吹进来一阵风,油灯的烛芯微闪。
书生抬头想关一扇窗挡风,却不曾想会看到一道矮小的人影。
书生大惊,表面依旧维持着镇定的风度,镇定的询问:“你是何人?找在下有何事?”
只是他握着书册的手青筋暴露。
显然他的身体比他人更诚实,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影他是害怕的。